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络腮胡子被几名客船上的伙计逼到了船舷边, 手里的砍刀被击飞,他朝后一跃跳进了河水里,落下去暗觉不妙。

他们河上讨生活的, 吃的是刀尖舔血的饭, 常年在船上行走水里泡着, 只要落进河里便如游鱼入水,谁知今日却有异常, 原以为水里还有同伴,谁知落下去之后便被几名穿着紧身水靠的人团团围住,紧跟着有人扯胳膊抱腿扯衣服,还有人将他脚上的靴子给扒了, 连靴筒里的匕首都被抢走了, 只留了一张底裤给他。

络腮胡子做水匪年头不少, 转战江南水道各个水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遇上劫道的, 手法熟练完全不输他这位专业人士。

正在他逃无可逃之时, 一张鱼网兜头罩下, 跟捞鱼似的将他网了个结结实实。

水中鱼网结实耐磨,而他身上连个利刃也无, 想要徒手扯断鱼网,无异于痴人说梦。

络腮胡子十根手指扒着网眼徒劳的想要扯开,没想到水里潜着的几人将鱼网口扎紧系在船尾, 他还发现船尾绑着十好几个自家潜水下去准备凿穿对方船的兄弟,大家都随着船身起伏在水中挣扎翻腾, 也不怕被淹死。

络腮胡子开始怀疑人生, 猜测吴记船上这帮人的来历——别是哪个道上的兄弟洗白上岸, 效劳吴记?

船上此刻打的很热闹, 时不时砸下来一名水匪,潜在水底的车行伙计清理了水底的暗桩,全都冒出脑袋等着迎接掉下水的俘虏,每掉下来一个便欢呼一声去抓人,吴易琨被两名车行伙计护在身后,直接傻了眼。

不怪无为车行这几年发展迅速,能够保证货物与客商的人身安全,其实力哪是吴记船行那帮咋咋呼呼的伙计们比得了的。

前后不过半个时辰,一船水匪便被无为车行的老板带着伙计给荡平了,船尾绑着的水匪们全都捞了起来丢在客船甲板上,这些人平日在水里横行霸道惯了,剥光衣服绑起来在水里泡一阵子不给换气,潜水的芦管早都不知道在打斗中浮哪去了,再捞上来就跟半死不活的鱼似的,在甲板上翻着白眼抽搐两下,鼓胀着肚子吐出几口水。

柳一飞惊魂未定,跟在姜不语身边跟尾巴似的不敢离开,猜到肯定是姜岚传信给她,还有几分不好意思:“麻烦表弟过来一趟。”

姜不语指挥着车行的伙计把各个箱子里装的石头全都扔了,银锭子集中在几个箱子里上了锁,抬回船舱去,有伙计来请示:“水匪的船怎么办?”

姜大爷财大气粗,顶着络腮胡子仇视的眼神下令:“红灯笼装到咱们这边,他们的船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客商手里抢来的,留着麻烦,凿穿沉底吧。”

有扒在船舷上的伙计复又钻入水底,叮叮哐哐砸一阵子,河水从舱底涌了上来,很快这艘船便慢慢沉了下去,不见踪影。

姜不语下了船舱,自有人将络腮胡子及一干被俘水匪拖下去,手下伙计拖了凳子过来,她大马金刀落座,活动活动手腕,跟对方讲明白:“我这个人呢,脾气不大好,不爱听废话。燕子荡水匪共有多少,老巢在哪?”

络腮胡子好容易在甲板上吐完肚里的水,有气无力说:“老子也脾气不好,你休想从老子这儿问到真话!”

他旁边一堆横七竖八刚刚吐完水的匪徒们以他马首是瞻,怒目而视瞪着他们。

姜不语招招手,伙计把络腮胡子拖至她面前,她跟劈柴禾似的对着络腮胡子的右小臂一个手刀砍下去,只听得令人胆颤的脆响声,络腮胡子惨叫一声,在舱内地板上打滚,而右小臂以奇怪的不似正常人的角度耷拉着,都不必擅骨科的大夫确诊便能猜得出他的小臂骨头断了。

吴易琨下意识搓搓自己的右小臂,只觉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齐齐倒立,上演了一场惊魂记。

柳一飞站在她身后,探头瞅地上翻滚的络腮胡子。他在水匪窝里受辱,虽然没有重伤,但挨耳朵或者被踢几脚则免不了,心里不知道有多痛快,暗自得意:让你们不长眼,把煞神招来了吧?!

姜不语弯腰,眼神里全是对生死的漠然,冷冷道:“别有爷面前嘴硬,否则爷会让你全身的骨头都碎了站不起来,信不信?”

络腮胡子眼里终于浮起恐惧,头一次感受到了落在他手里的船工与客商的恐惧,抱着胳膊颤抖着问道:“你……你到底是哪条道上的兄弟?”

姜不语嗤笑一声:“谁跟你是兄弟了?就你们这帮人,手上沾的无辜人命不知道有多少条,就算老子活剐了你们都不冤!”她眼眉间锐利的杀气展露无疑:“说吧,你们的老巢在哪?里面有多少人多少条船?”

络腮胡子一条道走到黑,骨头倒是挺硬,就算真的害怕,也不肯出卖同伴,姜不语也懒得在他身上耗时间,二话不说下令:“砍了脑袋扔下去喂鱼!”

其余水匪跟着络腮胡子不知道作了多少恶事,时常劫了过往商船抢了货物,将船上伙计客商屠戮干净,早已视人命如草芥,没想到轮到自己人,亲眼目睹了络腮胡子被砍了脑袋倒在血泊之中四肢还在动的样子,有几名水匪便被吓住了,连忙求饶:“求求大爷饶小人一命,我愿意带大爷去水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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