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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重的都不要,省得日后要还回来。

“汾酒……”汾酒就留下罢?爹爹喜酒,爱喝。

还是留下罢,至多回去了,叫娘亲多回一点常家要的礼,像常伯樊喜欢爹爹的字,就给他多添一幅。

划到最后,礼单就没剩几何了,东掌柜知晓夫人娘家底厚,苏老爷又是大文儒,几十年前中过状元的人,不在乎这些俗礼,尤其夫人又是他们的掌上明珠,前两天成亲苏家随她来的嫁妆,那是什么稀罕物都随她抬进常家了,苏家哪会在乎这点东西,但不管如何,面子上要过得去,东掌柜笑呵呵道:“夫人还是捡几样放上罢,知道亲家老爷不在乎这些俗气东西,但老爷的面子还是要的,自家里娶了您这样的明珠,总不能回娘家什么都不带罢?”

但是抬来抬去很麻烦。

苏苑娘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可是有些事不喜欢也是要做的,苏苑娘从小被娘亲严加教导,不是任性的性子,经过一世,她娘亲教的东西已深入骨髓,这厢就是觉得和离了还要把常家的礼送回来很麻烦,但还是拿笔多勾几样上去,“那两对金银要了,玉瓶要了……”

她把好还的器物勾上。

常伯樊回来时,就见他家夫人已穿戴好,站在廊下候他。

苑娘穿了一身蓝红色的丝裙,颈上戴着一条镶着蓝宝石的金项圈,恁是富贵打眼,只是她俏生生的脸蛋没有表情,只有水汪汪的眼里透露出的期待透露出了她些许心思。

常伯樊一走过去,她加快了过来,一看他往卧房走,只听她细细地“呀?”了一声,许是想不明白他为何还要往里走。

“见岳父岳母要恭敬一些,等我回去换一身衣裳。”常伯樊无奈,回头跟她解释。

“不要紧。”爹爹娘亲不在乎,见到她就足以高兴了。

哪能不要紧,常伯樊失笑,见要过门槛,探手扶了她一记,接道:“你这身衣裳着实好瞧,是岳母为你从京中寻的布做的?”

“不是,”苏苑娘摇头,“是长兄长嫂送我的。”

“难怪这般漂亮。”

苏苑娘点头,是很漂亮。

她是穿去给娘亲看的。

她成亲兄嫂未回,娘亲对兄嫂颇有些怨怪,道她一生一世只成一次亲,家中又只有他们兄妹两人,当兄长嫂嫂的居然不回来送亲,太淡薄兄妹亲情。

母亲责怪兄长不疼爱她了。

却不是如此的,兄长在信里说上峰有要紧事让他办,他无法请假休沐离京,事情确是如此,且事情比兄长给家中的信中所说的更为严重。

兄长跟随的长峰被查办,稍有差池,兄长也会被跟着被查下来,这种危急时刻,兄长是万万离不得京的。

兄长不敢在信中言明真相让父母家人担忧,他们不能回,还是托人千里迢迢给她送贵重非凡的添妆。

这套衣裳头面只是其中的一样,亦是其中最贵重的一样,苏苑娘用完早膳回来,想起前世她方成亲时母亲对兄嫂的责怪,特地挑出来穿去给母亲看。

娘亲和爹爹都走了后,是兄嫂照顾了她一生,就是外面有诸多人言道他们把未和离的小姑子接到家中不放不成体统,常家逼着他们放人,他们也没有送她回常家过难过的日子。

兄嫂对她的好,苏苑娘无论生在何处,绝不会忘。

“我记得我有两身宝蓝色的长衫,等会挑出来,也能与苑娘般配一二了。”常伯樊笑道。

他身边的长随南和这时机灵地冒出来,“老爷,我记得您的蓝衫放在那个大楠木箱里,小的这就给您去拿。”

还能如此?不般配也没关系的。

但这话不能说,苏苑娘默默忍下。她没去内卧,坐在外卧等人,等候的隙间,觉着等了好长时辰,着实好耽误她见爹娘,她有些许不耐烦,朝知春小声道了一句:“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