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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岷王的儿子还活着?”

今上继位之时,姚娘早就已经是大长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女,对岷王也算熟识。

唐瑛很是谨慎:“姑姑可知道岷王的儿子元琦?你来竹林寺之后,可有在太妃身边见到陌生年轻人?”如果岷王的儿子还活着,知道亲祖母在竹林寺修行,会不会想办法前来探望?

“元琦不是早就死了吗?当年岷王事发之时他也才将将四岁,跟亲母徐侧妃一起死在王府里,听说小小一团全身黑紫,七窍流血,蜷缩成了虾米,收尸的人去的时候都已经僵硬了。”姚娘仔细回想自己在竹林寺的日子:“倒是未曾见过年轻男子来探望太妃。”

她奉命做太妃的影卫,接替了原来的影卫,当时还觉得自己是被发配到了竹林寺,焉知不是今上心中觉得岷王还有遗党,才要派人一直监视着柏太妃。

唐瑛提个要求:“姑姑既然见过岷王,可否给我画幅他的画像?”

姚娘房里笔墨倒都齐全,难得她在竹林寺居然学会了修身养性,案上厚厚一沓练过的字纸,皱着眉头回忆一番,很快提笔,一气呵成。

纸上是一名丹凤眼的年轻男子,剑眉,挺直的鼻梁,紧抿着的薄唇,似乎看起来还是个比较严肃的人。

唐瑛从怀里掏出另外一张纸,那是王然画的“李琦”的肖像,与姚娘画中年轻的岷王有五六分想像,都是凤眼薄唇。

师徒俩面面相觑。

“……长的有点像啊。”姚娘仔细端详画中的年轻人:“要说是父子,也有人信。”

唐瑛:“……”

如果硬要拿着这两张画像去给傅琛脱罪,她觉得只有一个结果:大家抱在一起死。

南齐帝疑心病极重,尤其痛恨臣子的背叛,更何况王然已经在他那里挂过号了,就算是她想弄死姓王的来个死无对证,也不好下手。

“不如姑姑引我去见太妃一面。”

柏太妃在先帝晚年着实过了十几年的风光日子,让她一度产生幻觉,总觉得好日子无穷无尽,会一直绵延下去。

可惜先帝离开之后,她先后面对了一系列的巨大打击,挚爱的丈夫,儿子,孙子接二连三的离去,就连她也被今上圈禁在竹林寺多年,过着清苦的寺院生活,仿佛已经走完了白昼,余生只剩黑夜。

唐瑛跟着姚娘过去,当她见到禁骑司黑色窄袖公服,以及少女腰间佩的长剑,哪怕过去十几年一直过着晨钟暮鼓的平静生活,还是忍不住瞳孔紧缩,很快又勉力平静下来。

“下官禁骑司凰部掌事唐瑛,见过太妃娘娘。”

唐瑛上前行礼,打量这囚禁寺院的太妃,她看起来似乎比大长公主年纪还要小一些,倒跟今上年纪差不多的样子,多年静心礼佛已经将曾经宠妃的光彩打磨殆尽,反而透着一股与世无争的味道。

“唐掌事前来,可是有事?”柏太妃手捻佛珠,极力让自己呼吸平稳。

唐瑛没有多说什么,将两幅画像摊开在柏太妃面前,只一眼便可以确定,李琦就是岷王的儿子。

只因柏太妃的目光触及两幅画的时候,对着岷王的画像尚能维持平静自持的表情,可是见到“李琦”的画像,神情之中的激动再难掩饰,她面上血色褪了个干净,苍白的面孔上两只眼睛大放异彩,颤抖着双手捧起那幅画,眼里再无他人。

唐瑛听到自己内心里的侥幸霎那坍塌,再无转圜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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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跪在清凉殿内,呈上岷王与元琦的画像、审讯的供词、前往竹林寺面见太妃的过程、还有王然背后与湘王来往密切的京兆徐大人,算是给傅琛私放岷王之子定了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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