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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提到的萧玉珠不好意思一笑。

她的情况自是不能跟陶夫人的比,一来她是真的信她家大郎不会出事,二来孩子们都还小,她白天要照顾他们,一到晚上就疲累得很,想他一会就睡着了,还睡得香甜,有时候还梦见他跟她说他们夫妻之间的悄悄话,她有时早上都是笑着醒来了的,想来都有些不好意思。

“我就是这样的,我家将军也嫌我烦……”陶夫人被说得也不好意思了起来,明明想哭,但又怕丢人,强忍住了眼泪,说罢跟萧玉珠还道歉,“是我不对,长南好好的日子,一大早就被我给冲了。”

萧玉珠知道她是个率性的人,但也不是没头脑,是熟了之后才在她们面前随意了些,笑笑哭哭的也不过份,真是不招人厌,连张夫人都把她当半个女儿疼,萧玉珠也是极喜欢她这说笑就笑,说哭就哭的性子。

许是她一生都做不到这般,反倒对这种性子的人有些艳羡。

“别哭了,啊……”萧玉珠也拿帕去擦她的眼角,陶夫人爱美,每天都上妆,她小心地给她擦着眼泪,生怕涂了她脸上的粉。

陶夫人见最小的小夫人像个小姐姐一样地来安慰她,怪不好意思的,害臊地笑了出来,老大不小的妇人羞得拿帕遮脸,“我昨晚想了一夜没睡着才这样的,以后都不哭了,不在你们面前丢这个人了。”

“你啊……”张夫人摇摇头,她最年长也最老成老道,见她好了,慢悠悠地掀开茶盖,把茶杯放到她嘴边,喂她喝了两口,嘴里轻声地道,“你就放心好了,听我的准没错,这时候没消息就是好消息,打仗最容不得分神了,你先前不是说了,高高兴兴地等人回来,他回来了不也高兴?”

陶夫人脸更红了,“说时容易做时难,我那时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临到头上了,就……就……”

张夫人被她逗得笑了起来,朝萧玉珠道,“都这么大岁数了,这说话做事还有一出没一出的,比你还像个小姑娘。”

“这人心是肉做的,没谁能控得住……”萧玉珠扶了扶陶夫人头上的钗,在陶夫人朝她看过来的询问的眼睛下,答了声“妆没乱,甚美”后,继续笑着回着张夫人的话,“我家大郎要是也是个将军,到时张夫人您就等着瞧,在您跟前哭的人就要多添一个我了。”

张夫人闻言大笑,拍着膝盖笑道,“可不就是如此,没切肤之痛啊,就易说那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话,事到临头,谁都一样,我这也不是仗着我们那老头子不上战场才这么悠哉游哉,他要是在那战场上,我宁可拖他回乡下种田,也不愿意受这担惊受怕的罪。”

宣德将军陶夫人一听,嘴一扁,眼看就要……

“二郎,二郎你要陶伯娘抱?”萧玉珠一见,忙把在宽大的摇篮里试图妄自打一个滚玩乐的儿郎抱起来就往陶夫人怀里塞。

陶夫人抱过,一看小儿脚上绑的银线,“噗嗤”一声破啼为笑,“你莫哄我,这是三郎,当娘的自个的儿子都认不清。”

摇篮里正宗的二郎“哇哇”地仰头吐着水泡泡,夏日仅着小绸袜的小脚乱蹬,见萧玉珠朝他看来,他立马咧嘴笑了,吐着的水泡泡迎光而破……

萧玉珠立马笑了起来,旁边两位夫人正好瞧见,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都蹲下逗起了篮中的娃儿,刚才的伤感顿时消失不见。

大冕临关东边界,漆木镇,易军兵马管辖重镇,珍王军守防之地。

这日一早狄禹祥从大书房出来,好几日不见光日的眼睛也没睁开,朝身边就叫了一声,“狄丁?”

“下的在,公子。”在外头一直守着不敢动的狄丁正好离他不远,小跑了过来。

“今天八月初七还是初八?”

“初八。”狄丁立马道。

狄禹祥揉了揉眼,“我就知道是初八了。”

他是初六进的大书房,这日谈攻打之策谈得昏头暗地之时心中有哪觉得有什么不妥,先前还以为是遗漏了哪方形势没有算到,直到八月十三日的攻打之日定下来,他才惊觉这两天间应是大儿的生辰。

“狄先生,狄先生,王爷叫你进去……”书房门边,被珍王叫来叫人的镇守官朝他招手,那在屋内呆得久了的老眼也是见不得外边的光,都伸手拦了眼睛。

“就来。”狄禹祥忙笑着扬声问了一句,回头朝狄丁道,“这几日信出不去,过几天我就要跟王爷拔营,你留在漆木镇,等能传信了往回传了信,再跟上来。”

说罢,就急步回了大书房,易修珍正跟几个谋士在探讨进入关东的城门要如何攻打,见到他进来,哑着破得不成形的嗓子问他,“永叔,你看火攻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