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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字里行间全是嫌弃轻视的梁同学,这一刻却咕哝起来:“茭白一周都没来上学了,你说我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

刚才没有反应的沈而铵蓦然出声:“你有,他的手机号?”

梁栋说:“我有啊。”

“我没跟你说吗,就那回,福缘楼那件事的第二天放学,他给我打了很多电话,问我有没有跟你在一起,莫名其妙的,那腔调你是没听到,跟平时完全不一样,”梁栋骂骂咧咧地发牢骚,“他肯定是从班上不知道哪个孙子那弄到的我的号码。”

沈而铵摸口袋,摸出一张正方形纸片,他边走边折。

梁栋看到铵哥把折坏的纸蜻蜓丢进了垃圾篓,他的面皮抽了抽。铵哥那么会折蜻蜓,最近却一次两次的出错。

铵哥有秘密了。有不想跟他分享的东西了。

说起来,茭白拿家伙到底什么情况?别不是死了都没人收尸吧。

梁栋极度不情愿地戳了班级群,找到茭白的女同桌私聊。找人打听茭白似乎见不得人,他必须偷偷摸摸地干。毕竟他在一众小弟面前都是挑茭白的刺,各种看不惯。

女同桌没回信息。

等梁栋进教室的时候,她直接扯开嗓子当着全班人的面喊他:“你找我问茭白啊?我也不清楚他的家里是不是出了事,你要是实在担心,可以去问问老班!”

班上静了一秒,大家都看向梁栋。尤其是他的小弟们。

梁栋:“……”

这课不上了,老子翘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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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在家等火锅,他等啊等,等得嘴里的分泌物都多了起来,两眼泛绿光,整个人都成了望铵石。

可当沈而铵真的把火锅摆在茭白跟前,他就没了胃口,孕期的准妈妈都没他变得这么快。

“你吃吧,我看着你吃。”茭白强颜欢笑,“你吃了就当是我吃了。”

沈而铵不爱吃火锅,他看了看茭白期待的眼神,安静地拿起了筷子。

茭白耷拉着眉眼,萎靡地闻着香味:“对了,这次的事,你家里知道了不?”

沈而铵摇头。

茭白的表情有点失控,这少爷一个人摆平了?怎么摆平的?

啊对了,他前不久就说了的,有人可以用。

好吧,主角攻嘛,可以的。

茭白的神经末梢开始松懈,语调懒散了起来:“你自己的伤看过没?”

沈而铵吃掉碗里的一条莴笋:“没事。”末了又补充几个字,“都是皮外伤。”

茭白有一点不满,沈少爷太闷太静,独处的时候挺费劲,他想起对方的人设砸了咂嘴,就这说话的频率还算多的了,以后话更少。

“你不想别人知道你跟我住在一起。”

沈而铵看着脸色憔悴的茭白。所以家里不清楚他出了事受了伤,新室友为他断三根肋骨,躺在这里。栋子也不知情。

猝不及防被猜中心思的茭白讪笑,沈少爷,实在是对不住,我和打你的那伙人一样鸡贼,捏准了你的脾性,确定你不会对家里透露你的生活和学习大小事,才敢搬过来。

因此茭白是绝不会把他和沈而铵合租的事告诉别人的,他都是尽可能地掩藏,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最好能拖到搞定沈而铵的那天。

那是理想局势。

假如有突变,那就见招拆招,人是活的,总有路走。

茭白避开了沈而铵那双和他老子一样有穿透力的眼睛,半开玩笑道:“被你说中了呢,我身份尴尬嘛,你奶奶知道了,会以为我要带坏你,那还不得整死我。”接着茭白哈哈,“不止你奶奶,还有你两位父亲,他们都饶不了我。”

沈而铵看着沸腾的火锅,反应迟钝地掀起眼帘:“两位,父亲?”

“沈寄和梁栋呗。”茭白揶揄。

沈而铵的目光在茭白脸上停留了许久,他轻眨眼睫,意义不明道:“我第一次听到别人叫他名字。”

“不习惯啊?多听听就习惯了。”

茭白撑不住地闭上眼睛,半睡半醒间想,齐霜那天来学校找他对峙的时候,他还奇怪对方怎么没有提他搬到沈而铵那儿的事。按理说齐霜既然知道他在三中7班,铁定会查个明明白白然后发疯咬人。

这会儿茭白才了然,齐霜不是漏掉了那一茬,是没查出来,想必是沈而铵做了什么动作给遮过去了。

此时的沈而铵是个好孩子啊,还会默默替他打掩护。

茭白陷入沉睡之际,被子被一只手压了压,耳边隐约响起沈而铵的低语:“如果,你再碰到那个人,不要在他面前,那样叫。”

你那根自以为藏得很好的反骨已经被那个人看见了,千万不要被他掐住。

否则,你会再次被拴起来。

那条狗链会比第一条更加牢固。他也不会再把狗链交到老太太手里,而是亲自栓着你,直到你的反骨被他抽出来,失去血性和自我,成为一只真正的,只懂臣服于主人的宠物。

而现在的我远远不是他的对手,无法帮你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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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连沈而铵什么时候吃完火锅走的都不知道,他做梦了,梦到的是爸妈的死,这不是他头一回做这个梦,可这是他唯一一次没有在梦里刨着墓碑绝望大哭。

大概是肋骨断了,睡梦中都潜意识的不敢乱动。

不知过了多久,茭白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不舒服。

那种不舒服不是生理上的,是心理上的,就像是被人剥了衣服裤子,用放大镜贴着皮肤,一寸一寸考量。再拿很细的钢笔一笔笔描摹。

茭白蹙着眉心睁开了眼睛,看见了站在床边抽烟,满身烟酒味的……沈老狗。

“是梦。”

茭白闭眼,下一刻他就被抓住睡衣提了起来,一团辛烈的烟雾混着酒气喷在了他抖动的眼皮上面:“梦醒了,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