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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公交车上, 茭白捂住口鼻打喷嚏,他揉揉鼻子,肯定是戚以潦想他了。

下一站上来了一拨人, 车里变得拥挤。茭白往后面走,脚后跟被踩,鞋掉了一半,他还没顾得上拔回去,就被后面的一股力道撞得前倾。

“草。”

茭白咒骂着回头, 他脸色铁青表情暴躁, 手却及时扶住一个被挤得东倒西歪的男孩, “慢点儿。”

男孩对茭白道谢, 清秀的脸上有点汗, 他长得……

有几分礼珏的味道。

茭白是“陈望”的视角, 做不出排斥的表情, 就相当于是一陌生人,他放开男孩,独自站好, 面朝车窗。

129路通往大学城跟明元山, 平时几本没有空位,今晚的人格外多, 过道上都挤满了。

茭白第三次被男孩偷看,一副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说,想等他忍不住来问的样子,这隐隐约约的人为狗血味道让他的眼皮突然一跳,余光扫视车厢的一个个人头,刚才那站上来的这批人,不会是戚以潦雇的演员吧?

要真是这样, 那说明章枕把遇到他的事,透露给了戚以潦。

不过,

戚以潦为了试探他,搞这么大排场???

渐渐的,陆续有人“招惹”茭白,花样层出不穷,非得逼他露出原形似的。茭白谁都没搭理,他坐到终点站,臭着脸下车,站在站台看脚上的鞋印,裤腿上的脏污,尾椎还有点酸痛。

算了算了,戚以潦不知道,他是自己的身体,并非附身被封印。

茭白蹲下来,他抓起脏裤腿,用纸巾擦擦脚踝上的黏果汁,外人眼里,他的脚踝上没有纹身,实际上萤火虫的翅膀都被他擦红了。

下一秒,茭白的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他敏锐地感应到自己入了附近哪的镜头。

戚以潦应该快现身,亲自给他提供暴露的契机了吧。

下午前两节没课,茭白买了杯喝的,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喝两口,给章枕发信息。

-先生,我先转给你两百,剩下的我可能要等一等才能还你。

章枕没回。

茭白转了200过去,靠在椅背上看天,戚以潦起疑心,不代表章枕也那么想。

屏障卡上的人物不论是在上流圈,还是有一副惊艳万物的皮相,普通相貌气质独特学业出色,三选一都对茭白有利,然而他的这张三样都不沾,这要是能一眼把他认出来,或是一眼熟悉,两眼相认,那除非经历了生生世世,灵魂上打了烙印。

茭白喝掉瓶子里的最后一口饮料,准备四处溜达,给戚以潦的人制造表演机会,他兜里的手机响了,又是“天上星”。

这次茭白接了。

“陈望,我昨晚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很年轻的声音,也有股子傲气。

“我没发现,手机出故障了。”茭白说。这人谁啊,陈望把他当作天上的星星,仰望。

“算了,我没时间跟你多说,我欠你的最后三千,一会就打给你。”那人说,“你把我那支钢笔寄给我,我们就算是两清了。”

茭白没陈望的记忆,不知道这里面的名堂,他把手机放腿上,卷了卷搭下来的白衬衣袖子:“钢笔?”

“你丢了?!”那人的情绪失控,“我去年找你借钱的时候不是跟你说了吗,那是我爸留给我的遗物,我先放你那抵押,等我把钱全还你了,再找你要回钢笔……”

那头忽然多了一道低哑又霸道的声音:“电话挂掉,趴窗台边。”

茭白紧跟着说:“钢笔没丢,你把地址发给我吧,我过两天就把钢笔寄给你。”

“嘟嘟嘟——”

茭白玩味地啧了声:“天上星,霸总语录。”

他估摸着起码要三五个小时,天上星才能喘口气,给他发消息,没想到不到一小时,消息就来了,如此快。

也对,牛老了。

“西城,柴卅区……”茭白念地址,同城啊,那就去瞧瞧呗。他去了,戚以潦也就能收到消息,对他探究探究。

.

柴卅区是西城最落后的一个区,天上星的住址更是偏远,茭白忍了几天,等天上星不耐烦地再打电话过来,问他到底寄没寄,他才在周五晚上坐地铁,再转几趟公交过去。

茭白怕有禁制,意外的是全程都很顺利,看来陈望生前也干这事儿啊,偷偷摸摸去看天上星。茭白的举动,符合陈望的人物作风。

路脏窄,空气浑浊,茭白的鞋底踩到烂菜叶,他好不容易蹭掉,又踩中了一滩鱼内脏。

白天路上会有摊位,垃圾不会及时清理,昏黄的路灯似乎都拢着一层恶臭味。

天上星给的地址没有具体到门牌号,只有一个小区的楼栋,茭白问了好几个人,七拐八拐地拐进一条漆黑巷子,他往里走,谁家的狗在叫,谁家男主人在教孩子做作业,又是谁家传来麻将声……

茭白的身形一停,后面有人过来了,脚步这么清晰,不会是戚以潦或者他的人。

那人进了巷子,茭白眼前的屏障卡一亮。

冯河:二十三岁,陈望从初中到高中的同学兼心上人,为人清傲,南大建筑系的学生,去年为了筹集父亲的手术钱,被同学坑骗,遭到一个性变态的虐待囚禁,他于去年年底找到机会逃跑,伤残绝望之际遇见了自己的真爱,从此生命有了归属。

这个角色,断翅里没交代他的名字,他每次出场都是小河,原来他姓冯。

剧情的节点也改了一些。

茭白躲进一个隐秘的拐角,看冯河从他旁边经过,他被屏障卡的亮光刺得眼花,不自觉地跟上去。

我草,他这尾随,是“陈望”的影响,这位陈学长竟然玩过跟踪。

冯河拎着水果和挂面,走得很快,像是家里有人在等他,迫不及待地想回去。

茭白回想重生当天看到的新闻,心里犯嘀咕,冯河的肚子是平的啊。

放屁,当然是平的,这又不是男性能生子的世界背景,所以呢,那菜市场的孕妇是谁?完全就是假消息?

“老公!”

前方响起冯河的喊声,两个字裹满了热腾腾的甜酱,全无电话里的傲然。

茭白瞟见一处小院门前的灯亮起来,门头下走出一个步履不太灵活的高大身影,他接住扑上来的冯河,后退着靠在门框上面。

“你出来接我啊?”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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