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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婆怪他吃独食不跟自己分享,认为他不顾夫妻情感,一气之下趁他不注意,捞出他养在房间水桶里的鱼吃掉了。”

“你不仁,别怪我不义。”珠珠呢喃,“说得通。”

大眼妹小鸡啄米的点头:“嗯嗯嗯。”

谢老师比较在意另外两个队友的反应,然而那两人一个比一个沉默。

他按耐不住的喊了其中一个:“陈先生?”

陈仰开了口,似是在自言自语:“杨二柱是被吓死的,他死前看到了什么?”

谢老师说:“目睹他老婆嚼他的鱼?”

陈仰:“……”

“杨二柱吓失禁了都,可想而知他看见的东西有多恐怖。”大眼妹说出了陈仰想说的话,“我感觉他亲眼见到他老婆吃他的鱼,不会活生生吓死,只会愤怒的失去理智,在她没吃完前把她杀了,要死一起死,谁都别想活。”

谢老师的思路再一次遭到了堵塞。

房里静悄悄的。

陈仰打算拉着朝简离开,他无意间瞥到靠墙的那张床,顿了顿,忽然说:“被子里好像有个人。”

这句话让周遭的温度霎时间降到冰点。

“啊!”大眼妹短促的尖叫一声,两只手抠紧珠珠的肩膀。

珠珠被大眼妹这么一抠,疼得吸了几口气。

“是杨二柱老婆吗?”大眼妹紧张的问,“我们来这有一会了,她怎么没声响?难道她也……”

谢老师是个既喜欢分析,又愿意付诸行动的人,他没等陈仰回答就走到床前,绷住呼吸,一把掀开了被子。

床上躺着一个老人。

从她的肢体动作来看,她像是想爬起来做什么,却老得动不了,或是突发疾病,生命就停在了那一刻。

被子堆得乱七八糟,上面还有一些衣物,再加上老人的身体干干瘦瘦的,不太容易发现。

大眼妹心悸的说:“不是杨二柱老婆啊,吓死我了。”

她犯嘀咕:“他们家不是没老人吗,床上那位是是哪家……”

珠珠的脸色发白:“她是。”

大眼妹没反应过来:“是什么?”

“杨二柱老婆。”珠珠抖着嘴唇,重复着说,“她就是杨二柱的老婆。”

陈仰没见过杨二柱的老婆,不清楚她长什么样,他通过珠珠的表情变化判定是真的。

“昨晚看的时候,他老婆才二十多岁。”大眼妹指着床上的老人,手颤动个不停,“那个怎么可能是啊!”

珠珠一个个的抛证据:“你看她耳朵上的镀金耳环,手腕上的假玉镯,还有她左手中指的灰指甲。”

大眼妹的视线跟着珠珠的话移动,她脸上的血色越来越少,整个人都呆住了。

“那身,身高呢?”大眼妹的眼里流出迷茫的泪水,“她跟我差不多高啊,可是床上的矮了一大截。”

“人老了会缩水,骨质疏松的原因引起的。”谢老师及时传授常识。

大眼妹说不出话来。

“二十多岁的人,老死了。”陈仰说。

房里再次变得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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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仰打量床上的尸体,全身干瘪枯瘦,头发稀少花白,露在外面的皮肤皱巴巴的,黯淡无光。

“看她的嘴。”朝简在陈仰耳边低语。

陈仰随意从床上找了件衣服,隔着布料扒开尸体的嘴巴。

里面没有牙齿。

“牙床是萎缩。”陈仰说,“嘴里有血腥味跟鱼腥味。”

“从牙床的状态来看,这是一种自然衰老的现象。”谢老师说,“嘴里的腥味是她死前吃过她丈夫的鱼。”

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对尸检方面有一点了解,这家的两具尸体死的时间都不长,我猜是天麻麻亮的时候,堂屋那具是先死的,床上这具靠后一点。”

谢老师看向陈仰:“我坚持我之前的推测,杨二柱吃独食,他老婆出于怨恨把他的鱼吃了,至于她为什么死……”

大眼妹往下接:“她的鱼也被人抓到,并且吃掉了。”

谢老师点头:“没错。”

“那还是有两点解释不通。”珠珠说,“一,杨二柱死前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二,他老婆的死亡症状是自然衰老,但人怎么能在几小时里从二十多岁变成一百多岁,这是不是在提示某个规则?”

陈仰把被子盖回尸体身上:“杨二柱吓死了,只能是看到了鬼魂,极大可能是垃圾桶那条鱼骨的主人。”

解释不通的第二点他没提,他也不知道原因。

为什么尸体的生命像是迅速流失,被抽干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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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仰五人从杨二柱家出来,脚步匆匆的前往镇长家。

这件事要通知镇长。

陈仰边走边给朝简拆奶片:“这个任务里的厉鬼会制造幻境,我经历过了。”

他提到了小阁楼,删除了自己在幻境里的那部分。

大眼妹又怕又震惊:“我跟珠珠也去过,什么事都没有。”

陈仰笑着说:“那只能是你们的人生题材太少,不够它搭建幻境。”

大眼妹跟珠珠都是满脸欣喜。

“具体是哪方面的幻境?”谢老师想有个心理准备,他问陈仰,“恐惧吗?”

陈仰说:“差不多。”

谢老师的表情有一瞬的凝滞,如果是恐惧的话……

那他只有赌一把了。

陈仰把拆开的奶片递给朝简,他见大眼妹频频扭头看,就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给你。”

“不吃,我不吃。”大眼妹摇头加摆手。

陈仰问珠珠和谢老师要不要吃,他们两人都拒绝。

奶片送不出去了吗?陈仰默默的放回口袋里,一只手伸过来:“我要。”

陈仰全抓给了搭档。

一日之计在于晨,这个时间段,搭档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希望能持久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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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德贵从谢老师口中得知了杨二柱一家的事,他的山羊胡颤了颤:“伤天害理,天地难容,天地难容啊!”

陈仰看了眼桌上的食物。

白花花的稀饭,咸鸭蛋抠出了个洞,筷子头插在里面。

没有鱼。

陈仰说:“镇长,你早上就吃这个啊?”

“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镇上又出了事,没心思烧饭,随便糊弄糊弄就行。”高德贵搓了搓疲惫的脸,他看见什么,冲院里大喊,“幺儿,你跑哪去了,一身泥。”

院墙里跃下来一只猫,毛脏兮兮的,它完全不怕高德贵的训斥,慢悠悠的进屋,直奔墙角的小碗。

那里面有一些伴着咸鸭蛋油的稀饭,猫吃得津津有味。

不会因为换口味而食欲不振。

陈仰看猫进食,随意的问道:“它怎么叫幺儿,还有兄弟姐妹?”

高德贵说:“我养了三只,三胞胎,爹妈都不在了。”

陈仰“哦”了声:“齐家客栈的老板娘说猫不吃鱼不抓老鼠,只吃菜,这是跟人吃的一样了啊。”

“是这么回事,寿命鱼引起的蝴蝶效应。”高德贵拉了拉椅子,“陈先生,你们坐啊,我去找另外两只猫。”

陈仰把人叫住:“等等,镇长,杨二柱老婆叫什么?”

下一刻,他又说:“能不能把镇上的人口登记表给我们一份?”

高德贵很爽快的拿了出来。

一大摞。

“你们慢慢看。”高德贵说完就离开了屋子。

陈仰翻了翻,每张登记表的左上角都贴着一寸照,黑白的。

他拿一叠给谢老师,又分给大眼妹跟珠珠一部分,让他们帮忙找出赵老头,李二板,以及杨二柱夫妻俩的。

期间要是看见周寡妇的,也单独放一边。

陈仰也给朝简一些:“要不要翻翻?”

朝简没动:“不要。”

陈仰闻言就放了回去,这活是没什么艺术含量。

四人的效率挺高的。

没过多久,珠珠就找到了赵老头的那一张。

赵老头叫赵桂,根据出生日期来算,他今年六十二岁,家庭成员那一项是空白的,一生都没娶过老婆。

李二板的那份写得很详细,他是外地人,几年前跟哥哥一起来的这个镇子,没有娶妻生子。

哥哥叫李大扳,去年病死了,后来家里就剩他一个。

杨二柱的老婆叫张翠翠,比他小两岁,刚过二十五。

“没什么共同点啊。”谢老师说。

陈仰静坐了会,他把所有登记表四张四张的放在一起,拿手机拍下来。

谢老师见陈仰按照正序拍,他就从后面往前拍,自己的包里揣着充电宝,电量够了。

大眼妹随大流。

一进镇就开始拍个不停的珠珠却没参与。

没有人问原因,珠珠主动说:“我的内存不够用,这个你们拍了我就不拍了。”

朝简捏奶片的动作忽地一顿。

陈仰一直都有把小部分注意力放在搭档身上,他见状就停下了拍登记表的工作,凑到对方耳边:“有人来了吗?”

朝简继续捏奶片:“快点拍,一会就走。”

陈仰没多问就照做。

不多时,有个镇民从高德贵的院门前跑过,接着又有第二个第三个,几个,一小波。

不知道是要去哪儿,身形仓皇。

大眼妹不解的说:“怎么了啊,出什么事了吗。”

“应该是两人共用一棺材的事传开了。”陈仰快速拍登记表,“你们也抓紧,我们拍完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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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仰他们赶过去的时候,其他队友都在那。

李二板家门口乌泱泱一片人。

高德贵拿着一个喇叭悲痛欲绝道:“乡亲们,你们都看到了吧!”

“赵老头吃掉了李二板的鱼,死了!杨二柱他老婆吃掉了他的鱼,也死了!”

高德贵撕扯着嗓子喊:“强抢寿命真的会天打雷劈,你们千万不要再去抓带名字的鱼了,也不要管它们事从哪来的,能回哪去,就当作看不到,只有那样我们这个镇子才能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