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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不想一直在乡下做苦力,她要回城,她一定要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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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赵棉休假回村,给赵柯又带回两张报名表。

“妇联的张主任说,有别的生产大队报名不积极,人数不够,如果咱们大队能多带出两个人,再好不过。”

赵柯拿着两张薄薄的纸,嘴角上扬,“别说三个人,她要是真对咱们大队的妇女放开了人数,我能给她的培训班塞满。”

赵棉失笑,“你培训出那么多接生员,哪有足够多可以接生的地方。”

“话可不能这么说,有学习的机会一定不能放过。”

赵柯看过妇联的报纸和资料,全国的接生员都紧缺,一个村子一个接生员足够,三个接生员确实不够吃水,但放大到他们整个省市,根本不够看。

赵柯很自信,“我培养出来人,以后但凡有机遇,我就能给她们全都输送出去,没准儿还能吃公粮。”

人只有见过世界的更多面,才会长世面。

赵棉看着她满眼都是骄傲,然后又转为心疼,“你黑了,也瘦了,很辛苦吧?”

赵柯靠在姐姐肩头,眼睛亮晶晶地跟她说心里话:“就很奇怪,我之前怕苦怕累怕麻烦,可最近这么辛苦,我一点儿都不觉得烦,反倒一身的干劲儿。”

赵棉打量着她,笑道:“你以前总是懒洋洋的,现在变了不少。”

赵柯笑容灿烂,“有没有变更漂亮?”

赵棉看着她,认真地点头,“有。”

“黑了也漂亮?”赵柯拿起镜子打量自个儿的脸,“余秀兰同志今早上还说我像个黑煤球,要嫁不出去了。”

赵棉摇头,“不会,喜欢你的人会看到你闪闪发光的灵魂。”

“哇哦~”赵柯被姐姐的话说得心花怒放,“做你妹妹这么好吗?能得到这么大的夸赞?”

赵棉认真地说:“不是夸赞,每一个跟着你步伐一起努力的人,都是被你的人格力量吸引,这是事实。”

再说下去,赵柯要不好意思了。

她揽上姐姐的肩,挑眉问:“有没有人被姐姐的人格魅力吸引?”

赵棉面容沉静,垂眸不语。

呦呵~

真有人偷她家大白菜?

赵柯坐正,追问:“有情况?怎么回事儿?姐你跟我说说。”

赵棉微微抿了下嘴唇,诚实道:“于师傅的儿子方煦给我寄过两封信,第一封我礼貌地回了,第二封还没有回。”

就知道他不怀好意!

赵柯心里对惦记姐姐的人咬牙切齿,表面上还若无其事,“为什么?”

“他第一封信问我于师傅的情况,他说担心于师傅报喜不报忧,所以我就回了一封信。”

赵柯轻哼:白骨精给唐僧送饭,居心不良。

“隔了不到两周,他又寄来第二封信,问我可不可以保持联系,我觉得这么跟男青年通信不太对劲儿,就暂时没回。”赵棉顿了顿,“出于礼貌,还是得回应一下。”

她就是太善良,对待大尾巴狼不能太礼貌,否则对方会得寸进尺。

赵柯问:“什么时候收到信的?”

“前天。”

路途远的话,送信不方便,来回十天半个月很正常,得让他多心神不宁几天。

赵柯暗戳戳地使坏,“那就再晚三四天再回,他应该能知道姐姐的意思,姐姐也可以在回信里委婉地说你比较忙,不方便跟人频繁通信。”

这不是委婉,就差直说了。

但赵棉很听妹妹的话,直接就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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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山沟沟里,方煦一而再叮嘱警卫:“有我的信,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警卫答应:“放心吧,方研究员。”

方煦翘首以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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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远在赵村儿的赵棉,休假也没歇着,跟着赵柯一起去挖排水渠。

赵柯劝她:“姐,你好不容易放假,就回家好好休息吧。”

“没事儿,我干活习惯了,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也能早点儿完工。”

他们需要将排水渠从田地头一直挖到河沟,至少要挖三条。

人力紧缺,没办法扩大排水渠的规格,为了效率,只能挖宽高半米左右的渠沟。

现在干了一周,才挖凿出两千米左右,距离目标似乎还遥遥无期。

七月份碧空如洗,响晴的天,人在大太阳下干活,煎熬比平时成倍成倍的增加。

赵柯这个领头的人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地泄气,每天都干劲十足地鼓励大家。

她还自掏腰包,让赵棉买了些冰糖捎回来,昨天家里煮了满满一锅绿豆水,夜里放在井里吊着,今天拿过来给大家喝。

朱建义端着自个儿的碗,坐在土堆上喝着甜滋滋的绿豆水,感叹:“啥时候给别人干活有过糖水儿,别的不说,咱姐是真大方。”

赵枫纠正:“我姐,那是我姐。”

朱建义脸黢黑,撞了撞他的肩膀,龇着个大牙笑,“我这么讲义气,计较那些干啥,你姐不就是我姐吗?”

他确实够义气,赵枫没再反驳他攀亲。

朱建义偷瞄不远处白的发光的赵棉,小声说:“棉姐真好看啊,进公社更好看了。”

赵枫脸一下子黑了,等他喝完绿豆水,胳膊肘勒住他的脖子,“你再看!再看我锤死你!”

朱建义死命挣扎,挣脱之后飞快跑远,边跑边犯贱,“我就看!”

赵枫气得追上去,“你别让我抓到!”

朱建义一见他真追过来,顾不上嘴欠,疯狂逃命。

赵枫体格好,黝黑的膀子泛着油亮的光,摆得飞快,很快就赶上朱建义,一个飞扑将人按在草地上。

俩人扭打在一块儿,扑腾的周边全是白灰。

王老三喝了一口拔凉的绿豆水,跟赵瑞感慨:“年轻人,精力真旺盛啊。”

赵瑞点头,“是挺闹腾。”

赵建国忍俊不禁,“你们俩二十郎当岁的小子,还感慨上了,我这老的还没说话呢。”

周围的人全都哈哈大笑。

傅杭坐在不远处的土堆上,脚踩在渠沟底,长腿随意地舒展,安静地看着笑容阳光的赵柯。

林海洋跟村里的青年打成一片,也没忘了傅杭,回头就瞥见他在看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立马泛起一丝领会的笑。

他回到傅杭身边,暧昧地问:“怎么?喜欢赵主任?我说你怎么盖房子盖到那儿去了,是不是早就惦记上了?”

傅杭没否认,但也没承认,收回视线看着脚下的土,淡淡地说:“只是我的身体比我的内心更诚实地替我追寻方向。”

林海洋:“……”

什么莫名其妙的。

不远处,陈三儿闲不住地踢土坷垃,一脚轻一脚重的,一块儿土坷垃飞了出去,正好砸在赵芸芸腿侧。

赵芸芸累成狗,不顾形象地盘腿坐在地上,发现陈三儿是行凶之人,也完全没力气搭理他,只给了他一个极其嫌弃的大白眼,让他自行意会。

她也根本没心思去想风花雪月。

准确的说,第一天还是有的。

但干起活来,就没了。

干活的人果然如赵柯所说,全都是灰头土脸的,顶多就是长得好看的人,是个好看点儿的灰头土脸。

但只要是灰头土脸,全都很幻灭。

又一块儿土坷垃欠欠儿地飞过来挑衅。

赵芸芸气得抓起一个土坷垃,砸向陈三儿那个灰头土脸的土狗。

庄兰被误伤,躲闪的时候一不小心撞上跟朱建义勾肩搭背回来的赵枫。

后背贴着手臂。

滚烫的热度,庄兰一下子弹开,闪离。

赵枫看着她的背影傻笑。

朱建义趁机锤他。

俩人又扭打在一起。

周围好像一群小学生,只有赵柯满心满眼全是劳动,看他们喝完绿豆水,就招呼大家动起来。

“小学生”们应声:“好——”

下午五点,赵柯安排参加接生员培训的几个人进行简单考核,尹知青得知多了两个报名表,也提出想参与考核。

“你安排好了?”

尹知青点头,“小婉爹下工回来会照顾她,吴老师答应白天帮忙带。”

顾校长和吴老师很喜欢孩子,想必带乖巧的唐小婉,很合他们心意。

尹知青只是读过书,学得更快,实际和其他妇女学习的时间没差多少,参加考核也不算不公平。

赵柯同意了。

依旧是口头提问,不过因为人少,就没有分先后。

尹知青和其他妇女坐在一块儿,赵柯抱着唐小婉,“小婉,我们当小评委,好不好呀?”

唐小婉嘴里塞着一块儿冰糖,紧紧抿着小嘴儿,显得特别认真。

她不懂啥是“评委”,只重重点头,“嗯。”

赵柯提问,大家随意作答,答得最好的,她就捏着唐小婉的手,在那个人的名字下画一笔。

所有问题问完,名字下的正字数量一目了然。

最好的三个人是知青尹晓娟,之前没能报名饲养员的孙继红,以及五姑赵春花。

赵柯安慰没选上的人:“以后还有机会。”

其他妇女或多或少有些失落,金大娘脸上完全没有在意,没选上就走了。

随后,赵柯向选上的三人确认:“你们家里都安排好了吗?”

三人点头。

赵春花爽快地说:“咱都清楚要出去培训很久,家里早就说好了!”

她性格爽利,在家里当家做主,男人很听她话,儿子女儿也都大了能照顾自己,而且家里还有公婆照顾。

尹晓娟的情况,赵柯已经知道,就看向孙继红,“孙大姐,你家是怎么安排的?”

她家负担比较重,公公婆婆都身体不好,有四个孩子,大的十岁,最小的刚断奶。

孙继红说:“我男人上工,大女儿会照顾爷奶弟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