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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局说,“你想过没有,如果要打扰到那位,事情会很复杂,不是你一个支队能够兜得住的,到那时还得由我出面!”

封北正色道,“郑局,我是一名人民警察。”

办公室里安静了会儿。

郑局拿起话筒欲要拨号码,又给放下了,他叹气,看来安稳退休是没指望了。

也罢,就这么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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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的时候,高燃在学校门外的巷子里碰见了熟悉的身影。

男人穿一身黑,倚着墙,背部微弓,嘴边叼着根烟,姿态随性,又不失男人味。

这不是高中生们身上会有的东西。

女生们频频侧目。

高燃骑过去,单脚撑地问,“你怎么在这儿啊?”

封北抬眼笑,“顺路。”

高燃分不清男人说的是真是假。

封北往后瞥,“你发小呢?”

高燃说,“帅帅他爸今天回来,请了半天假。”

最近帅帅家里出了事,他妈没了,老师是知道的。

考虑到他的身心健康,他请假,老师基本都会批准。

封北嘴边的烟一抖一抖,“他爸?没听你提过。”

高燃说是继父,“帅帅管他叫爸,不叫叔叔。”

封北啧道,“那真是稀奇。”

通常情况下的重组家庭,小孩儿对爸爸或妈妈新的另一半都抱着强烈的抵触心理,认为对方是破坏爸妈感情的坏人。

叫一声叔叔阿姨算是不错的了,有的直接叫喂,或者干脆无视。

铃铛声响个不停。

学生们有的步走,有的骑车,分散在三条支巷里面。

高燃停下来不走,自行车挡了道儿,有男生在后头骂骂咧咧。

这绝对是个吸引女生注意的好机会,抓住了,明天早上去教室,就有可能在课桌兜里发现一封情书。

不过,他们这么一闹,却让高燃跟封北成了焦点。

青涩阳光少年跟成熟硬朗大叔,完全不同。

封北扫一眼出现在视野里的女生,校服,书包,马尾,稚嫩脸庞,个个都洋溢着青春气息,干净又纯真,跟少年一样。

他们置身同一段时光里。

而那段时光早已从封北的人生里退出去,颜色都掉光了,记不起当年模样。

封北的额角抽了抽,危机感顿时席卷而来,感觉自己被排斥在外,挤不进去。

如果少年早恋了,他会吐血。

封北立刻让少年下来,快速骑车带他出了巷子。

高燃坐在后座,忽略掉后面那些好奇的视线,“钱老师今天没来上课,数学课被班主任给占了。”

封北说,“他去了市里,没坐大巴,是市里来的车。”

高燃满脸惊诧,刚要说话,就听到男人说,“今晚我要连夜去市里一趟。”

气氛变的紧张起来。

高燃拽拽男人背后的衣服,“一个人?”

封北嗯道,“一个人。”

高燃脱口说,“你手底下不是有不少人吗?不能带几个过去?”

封北说人多不方便办事儿,“顺利的话,下个星期就能回来。”

高燃揪住眉毛。

要是不顺利呢?他没有问出口。

封北拐弯,“晚上你自己睡,不行就吃药,我褂子左边口袋里有。”

高燃把手伸进去,摸到一个药瓶,“你给我弄的?”

封北按铃铛,从前面并肩骑车,腻腻歪歪的一对小情侣中间穿过,“这是我在一老朋友那儿给你开的助眠药,一次只能吃一粒,不能多吃。”

高燃收好,“谢谢。”

封北礼尚往来,“不客气。”

他好奇的问,“就这样?你不问问药的成分,有没有副作用,我那朋友可不可靠?”

高燃愣了愣,实话实话,“没有哎。”

按理说,这药可不能乱吃,他又不是傻逼,肯定是要问的,结果哪个都没问。

此时此刻,封北心里乐开花。

气氛又轻松了起来。

高燃的刘海被风吹乱,他眯起了眼睛,一脸向往的样儿,“我还没去过市里,等我过了十八岁生日,就跟我爸申请。”

封北往后扭脖子看少年,“十八岁生日是什么时候?”

高燃说,“早呢。”

封北眼前一黑,嘴上说笑,“猴年马月?”

高燃翻白眼,“明年六月初六。”

封北算算,还有十个月左右,好在时间过得快。

这个年一过,棉袄一脱,毛衣毛裤一脱,就到了。

夜里高燃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老往不好的地方想,担心小北哥的安危。

他知道自己很焦虑,越来越焦虑。

自从来到平行世界,毛病一个接一个。

高燃拿出药瓶,倒了一粒在手上,就着唾沫吞咽下去。

打嗝都是药味儿。

礼拜天上午,贾帅来找高燃。

高燃听到喊声就把小说藏席梦思垫子底下,跑到门口又回来,将小说藏在衣橱的角落里。

确保安全措施做到位,高燃这才迅速跑出去,站在阳台上往院子里看,“帅帅,你爸呢?”

贾帅说,“又走了。”

高燃蹬蹬蹬跑下楼惊讶的说,“这么快?”

贾帅只说了一个字,“忙。”

高燃留意着发小的表情,小时候没了爸,现在妈也没了,继父又忙着工作,顾不上家,心里肯定会很难过。

他组织着语言,“你爸搞研究的,事儿多,没有办法,我猜他应该也想多陪陪你。”

“我知道。”

贾帅的脸色非常平静,习以为常,甚至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换了话题,“我看了报纸,原来那是连环凶杀案。”

“嗯,已经破了。”高燃没有多说,他半死不活,“所以我爸火速给我找了补习班,下周二开始,数学跟英语。”

贾帅跟着他进屋,“你想进前十,就必须要补课。”

高燃抽抽嘴角,“前十?先等我进前二十吧。”

刘秀今儿显得非常热情慈爱,还亲切,她端出来一个果盘,每个小格子里都塞满了花生瓜子糖果芝麻糖。

高燃傻眼,什么时候买的,他都不知道。

刘秀无视儿子投来的埋怨眼神,一个劲的喊贾帅吃这个吃那个,叫他不要做弯。

话多的要命,还时不时盯着他看。

高燃有种他妈要收帅帅当儿子的错觉。

刘秀就是母爱泛滥。

虽然贾帅根本没有露出闷闷不乐的情绪,也没发出“我很需要关爱”的信号,他跟平时没有两样。

片刻后,堂屋桌上多了两堆花生壳。

高燃说不能再吃了,不然晚上睡觉被窝里没法待。

贾帅把瓜子壳全清掉,细细的擦着桌子,“出去打乒乓球?”

高燃摇头,没心情,不知道小北哥在市里是个什么情况,有没有遇到危险,遇到了能不能解决。

两天过去了。

高燃嘴上起泡,嘴角还害了一块。

刘秀接锅盖的时候把他喊来,叫他弄错了点锅盖里面那层木板上的水抹抹嘴巴。

高燃照做,他一不留神,手碰到铁锅边缘,烫着了。

刘秀忙舀一瓢水倒在儿子被烫的地方,嘴里唠叨,“一天到晚的魂不守舍,眉毛还老揪着,吃饭叹气,头发掉没了好几块,人也胖不起来,全家就你烦恼最多!”

高燃心说,这都是重生的代价。

刘秀不放心,让他把手伸进水桶里,“你泡着,我去小诊所看看有没有烫伤药。”

高燃说他自己去。

结果等到高燃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站在了警局门口。

他抹把脸,“卧槽,我这是怎么了?撞邪了吗?”

还是小北哥给他下药了?

高燃把自行车掉头,上前面不远的小店里买包烟。

老板问要哪个?

高燃不假思索的说出一个名儿,是小北哥常抽的红塔山。

烟买了,就得买打火机。

高燃把两样买全,出来时兜里一个子都没剩。

他蹲在路边的树底下抽烟,呛的咳嗽,感觉自己像个背着大人干坏事的小屁孩。

要不……

给小北哥打个电话?

高燃摇头,不行,万一他打过去,小北哥正在执行任务,有可能会误事。

算了,不打了,小北哥完事就回来了,他那么厉害,一定能把事情搞定。

周三的数学课上,大家没看到班主任的身影,进教室的是数学老师。

女同学们小声欢呼。

毕竟数学老师是全校最年轻最帅的男老师,他有这待遇很正常。

哪怕有对象了,也照样是女同学们的偶像。

整整一节课,高燃都没听进去一道公式,注意力全集中在讲台上的人身上,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高燃留意到了,钱老师的裤子上沾到粉笔灰却没擦,他之前都很注意自己的形象,从没这样过。

这是一种心不在焉的表现。

高燃心中有了推测,小北哥已经扯住了市长女儿那根线。

周五傍晚,封北从市里回来,拿回一份口供跟几样物证,他一口水都没喝就带人去了钱肃家。

钱肃背对着他们坐在书桌前,头都没回一下,“等我把剩下几本作业批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