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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杨玄正拿着一条鸭舌在啃。鸭舌没啥肉,要的就是那股味道。他嫌弃麻烦,干脆整条丢进嘴里大嚼,把嚼不烂的骨头吐出来。

“粗俗!”

有人低声道。

劲风突然拂过。

王老二的身体不可思议的来了个侧翻。

铁板桥一侧转,侍卫的脚落空。

王老二单手在地上一撑,人就反身腾跃而起。

半空中,二人面对面。

王老二伸出右手,手指头上还闪烁着油脂的光。

右手成拳!

呯!

两个拳头对上了。

侍卫后退。

王老二欺身而上。

年胥愕然。

第二拳!

呯!

侍卫向后继续退,手在打颤!

杨玄举杯。

第三拳!

侍卫无力招架,眼睁睁的看着王老二的拳头呼啸而来。

拳头停留在他的胸前。

然后轻轻一点。

“点到为止!”

王老二转身。

噗!

一股内息涌进了侍卫的胸口,胸腹震荡中,他开口,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年胥:“……”

年儒冷冷的道:“这便是你说的普通?”

沈重一路上重点观察着杨玄和秦简等人,至于随从……他真心觉得就那样,“杨玄出身农户之家,他的随从怎地这般犀利?”

年儒轻哼一声,“确定是农户之家?”

“是!”

“古怪!”

这年头要想高手追随你,不是看你多有钱,而是要看出身。你若是出身高贵,哪怕现在落魄,依旧有高手追随,出去谈及出身倍有面子。

你要出身普通,此刻就算是家财万贯,对不住,爷不伺候!

面子最值钱!

这是当年用名望来取士留下的余味……陈国有一阵子就是如此,谁能出仕为官,不是看才能,而是看出身。

今年要推举几个人才去州里,或是去朝中,地方就把本地所谓的人才聚拢。

开始比试……

家祖文旭公,当年曾做过某大儒的弟子。

家父某某某,曾为某县县令。

我家出身某地郡望,当年祖上曾阔过。

我家……

最后,出身最牛逼的中选。

这便是阶级固化,等教育渐渐铺开后,这才渐渐烟消云散。

杨玄不过是一农户,怎地会有高手追随?

年儒轻叹,“是个傻子!”

沈重低头,“下官错了。”

傻子自然不在乎主人什么出身。

“还是个贪吃的傻子。”年儒苦笑。

那边,王老二回来,行礼。

杨玄起身,举杯。

“陛下看着红光满面,定然心情愉悦之极,为此,值得共饮一杯。”

年胥微笑道:“贵使,请。”

双方一饮而尽。

彭靖微笑不变,“贵使这随从……”

这是试探之意。

杨玄笑道:“就是在家中打杂的,劈柴什么都干。”

有人冷笑。

这等好手就该好吃好喝的供着,要动手的时候才好出力。

王老二坐下,“我每日都劈柴。”

众人:“……”

这傻子一看说的就是真话。

杨玄笑道:“陛下的侍卫实力不错,外臣不敢轻慢,得罪了。”

年胥的城府自然无需说,但依旧被这话刺激的眼皮子跳了几下。

如意算盘被打破,如今还被大唐使者暗自羞辱了一番。

年胥看了彭靖一眼。

彭靖微笑着,心中却格外恼火。

若是不能扳回局面,明日新政派就会弹劾他。

秦简此刻才从狂喜中清醒,他用力捏了大腿一下,差点发出猪叫声。

竟然赢了?

那个憨傻的小子,被杨正使整日嫌弃的小子,修为竟然这般了得?

我滴神啊!

使团立功了!

彭靖脑海中转悠着各种主意,“听闻使者乃是悍将?”

年胥干咳一声,“饮酒。”

年儒低声道:“彭相这是想试试杨玄,你觉着如何?”

沈重面色凝重,“一个随从如此,杨玄本人的修为下官却不好判断。”

年儒摇头,“今日脸都丢光了,彭靖还想捞回来,这不是为国事着想,更多是想着个人名利。果然,孙石说得对,反对新政的理由万千条,归纳为一条即可。”

他缓缓说道:“别碰我的好处!”

后宫之中,皇后和年子悦刚吃完饭,母女二人在殿前散步。

长安依旧有些冷,汴京却温暖宜人。

“你父亲为了你的亲事琢磨过不少年轻人,有权贵之家的,有高官之家的,看来看去,说我南周年轻俊彦多如繁星,却不好选了。”

“是吗?”年子悦不置可否。

皇后看了她一眼,“我南周年轻俊彦文采出众,风度翩翩。子悦你在长安,可曾见过这等年轻人?”

年子悦随口道;“此次的使者也算是吧!”

“哦!”

皇后笑了笑,“大唐的年轻人喜好舞刀弄枪,桀骜不驯,非女子良配。”

年子悦笑了笑,“是啊!”

皇后知晓女儿有些心不在焉,“就说彭相家中的小子,文采出众,更是足智多谋,不说多,若是有彭相五成,便是你的良配。”

母女二人一番话弯弯转转,最终却是为了推出彭靖的儿子。

“我不知道那人。”年子悦在长安待了不少时日,对汴京最近的情况不了解。

皇后笑道:“彭相乃是新晋,不过手段高超,此次大唐使团来兴师问罪,皇帝便是令他来筹谋主持。虽说他反对新政,可才华却出众,不可不用。”

“是吗?”

年子悦不禁想到了杨玄。

彭靖既然这般老谋深算,他可能抵御?

“彭相家的小子读书上进,准备参加今年的科举,都说是必过的。一旦过了便是鱼跃龙门。”

年子悦听的头痛,想寻个借口,正好看到有内侍过来,“母亲,这是寻你有事,我先回去了。”

“你啊你!”皇后自然知晓她这是想避开自己的念叨,笑道:“回头你父亲也会和你说。”

内侍近前,“宴请已经结束了,陛下正在过来。”

“哦!”皇后问道:“两边如何?”

年子悦止步,背身听着。

内侍说道:“彭相邀使者出人较量,使者出了个傻子。”

那是王老二……年子悦想了想,对王老二的印象就是傻乎乎的。

“如何?”皇后问道。

“败了。”

“谁?”

“咱们。”

年子悦悄然而去。

心中不知怎地,生出了些许喜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