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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郎回来了!”

姜盛急匆匆的来了,见到贾平安的时候,身体软了一下。

他和管事交换了个眼色,得了消息,心中一松,然后说道:“贾参军来此为何?”

贾平安反问道:“从事情发生开始,姜家就被盯住了,姜侍郎,家里少的那几个仆役呢?被埋在了何处?”

姜盛冷冷的道:“老夫家事,与你何干,速速去了。”

他先前得了黄节自首的消息,所以急匆匆的回家,就是要叮嘱家人,咬死姜二娘子就是被用强。

顺带,他想再捡搜一遍,看看可还有什么遗留的痕迹。

“参军!”

后院那边传来了欢呼声,接着有人阻拦,双方打了起来。

“贾平安,你要作甚?”姜盛面色涨红,右手在轻轻颤抖。

贾平安起身,“动手!”

数名百骑冲了进去,少顷带了包东和雷洪出来。

包东的手中有一个油纸包,他欢喜的道:“参军,这是黄节写给姜二娘子的书信……”

姜二娘子嗝儿一声,竟然就晕了过去。

这女人也是可怜,喜欢上了一个穷的,家里不同意,只能私会。

他看着姜盛,微笑道:“姜侍郎,且随某进宫一趟?”

这个女儿,她竟然还藏着黄节的书信!姜盛身体一软,颤声道:“你……某本意不是如此。”

“某知道。”姜盛的本意是掩盖,不知道是哪位大佬灵机一动,觉得这件事儿可以利用一下,于是就用来诬陷廖全。

……

晚些,君臣在禁苑里漫步。

“禄东赞此次算是焦头烂额,朕在想,若是赞普的病好了,他会如何做?”

李治笑吟吟的。

褚遂良说道:“陛下,赞普原先信任禄东赞,以至于禄东赞手握实权,就算是知晓了他的狼子野心,赞普也会暂缓动手,如此,便是君臣对峙。”

这话怎么那么耳熟呢?

许敬宗仔细一想,这不就是目前大唐朝中的模样吗?

以长孙无忌为首的小圈子权势滔天,连皇帝都得谨慎行事,比赞普惨多了。

想到这里,许敬宗不禁悲呼道:“吐蕃有奸贼……”

褚遂良瞬间想把奸臣许给活剥了。

褚遂良这个蠢货!

长孙无忌觉得自己就是背锅的。

他微笑道:“陛下,禄东赞定然不得好死。”

李治微微一笑,“朕也以为如此。不过姜二娘子一案,诸卿如何看?”

“廖全收受好处,私放人犯,臣以为当严惩。”褚遂良正色道:“不严惩,如何能彰显律法?不严惩,如何能彰显陛下整顿吏治之心?”

许敬宗越听越火,他知道这事儿廖全是为自己背锅,可廖全至今都没认罪,就是不想连累他。

先前小贾使人来传消息,让他硬扎一些,也就是硬气一些。

硬气不就是老夫的本能吗?

老夫忍不住了啊!

“贱狗奴!”

许敬宗跳出来,戟指褚遂良骂道:“你栽赃陷害忠良,也不怕先帝在天有灵,弄死你吗?”

瞬间,大部分人都觉得阴风惨惨的。

褚遂良淡淡的道:“陛下,许敬宗出言不逊……”

此事他占据上风,自然乐于看许敬宗的热闹。

人生在世最大的快意,不就是看着对手无助的哀嚎吗?

哈哈哈!

他忍不住想大笑。

许敬宗在想什么叫做硬气。

硬者,坚硬也!

气者,充斥天地!

硬气,这话没听过,但一想就知道,不就是把坚硬放出来吗?

何为坚硬?

胸膛!

许敬宗双手猛地撕扯。

嗤拉!

衣裳开扯破,中衣被拉了下来。

瘦削的胸膛暴露在了春风之中,能看到胸骨和肋骨,皮肤还挺白嫩的。

许敬宗说道:“若是廖全私放人犯,老夫愿意死无葬身之地。若是无,谁污蔑了他,老夫诅咒他死于烟瘴之地!”

所谓烟瘴之地,就是西南那等地方。

人被流放过去,那和死了没啥区别。

这个诅咒很恶毒。

许敬宗嘴角有白沫,冲着褚遂良嘶吼道:“你可敢发誓?可敢?”

可怜的老狗,这是走投无路了,才会这般歇斯底里吧。

褚遂良淡淡的道:“宰相自然不能轻浮。”

你许敬宗这等模样,堪称是重臣之耻!

呵!

许敬宗大怒,刚想说话,长孙无忌喝道:“住口!”

旁人老许能叫骂,但长孙无忌却不同。

这人是当今国舅,而且心狠手辣,一旦他触怒了这个老东西,皇帝都护不住他。

许敬宗只觉得胸中有一团火在蕴集,难受的想哭。

“陛下!”

李治知道许敬宗这几日的憋屈和煎熬。护不住自己的心腹,那种感觉让人心态炸裂,许敬宗还没崩就算是不错了。

但,此刻还得等证据到来。

众人随后谈论了些诗赋文章,气氛渐渐融洽。

当远远看到了感业寺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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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忠良回头,见竟然是唐旭亲来,心中一个咯噔,“陛下,唐旭来了。”

李治回身。

“陛下!”唐旭行礼,看了褚遂良一眼,说道:“先前臣令人去礼部侍郎姜盛家查案,发现了黄节和那位二娘子往来的文书……”

呯!

有人一怔,却是撞到了大树,捂额忍痛。

长孙无忌看了褚遂良一眼,心中恼火。

褚遂良盯住了唐旭,对于此人他没多少印象,只知道是皇帝的心腹。可没想到此案竟然被查了出来,前面的心思全白费了。

李治只觉得心情愉悦之极,他故作纳闷的道:“此事竟然如此吗?”

他说话时眉头微微皱起,眼中的疑惑看着货真价实。

这演技,炸裂了。

“哈哈哈哈!”

许敬宗在狂笑。

“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呐!”许敬宗只觉得胸中的大石头一下就被搬走了,睚眦必报的性子发作,就盯着褚遂良问道:“褚相公,此事如何?你信誓旦旦说该重惩廖全,此刻你可还有话可说?老夫听着,洗耳恭听……”

这果真是个小人!

但李治却觉得这样最为舒畅。

若是可以,他恨不能亲自呵斥褚遂良,呵斥那些关陇门阀。

但此刻有人为他说出了这些话,那种愉悦让他不禁微笑了起来,然后赶紧转过脸去。

“唐卿辛苦了。”

这个案子李治本没抱什么希望,就是想着给心腹许敬宗一个交代,谁知道竟然破了。

许敬宗对唐旭微微颔首,以示感谢。

褚遂良微微眯眼,目光扫过了唐旭,心想此次大好时机,竟然被此人给破坏了,以后得多留心此人才是。

唐旭说道:“陛下,此事非是臣所为。”

“哦!”李治笑道:“那是谁?”

唐旭说道:“是百骑参军,贾平安。”

瞬间褚遂良脸上的微笑都绷不住了,眼中的狠色一闪而过。

竟然是那个小畜生!

李治也想到了那个少年,“他才将回长安,竟然就弄清了此事,朕很是欣慰。”

“果然是小贾,哈哈哈哈!”许敬宗不禁欢喜不已。

长孙无忌微微皱眉,这等事儿都是下面人掌控,他只管大方向。可雍州长史的位置他已经有了人选,就等着廖全被定罪,随后填补上去。

这一下落空了,一处落空,处处落空,他又得去重新谋划一番。

想到这里,他低声对褚遂良说道:“行事谨慎些。”

褚遂良的脸瞬间就红了。

这是敲打,让他做事稳重些,谋划更稳妥些。

可他都大把年纪了,被这般敲打,真的难堪之极。

李治看着前方的感业寺,嘴角微微勾起。

在被小圈子压制了许久后,他终于看到了亮光。

“太阳出来了!”

前方,一个背着小背篓的女尼仰头看着天空,很是欢喜。

李治抬头,就见到一缕阳光刺破了乌云,倾撒在了禁苑中。

那些树木沐浴在阳光之中,看着生机勃勃。

李治不禁微笑,脚步越发的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