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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够谨言慎行了。”谢郬气呼呼的倒茶喝。

姜嬷嬷说:“那娘娘怎的还对陛下说出你只是贵妃这种话?”

谢郬一愣:“这不能说吗?”

“在陛下听来,大概就是您在暗示不满贵妃的身份吧。”姜嬷嬷揣摩了一番,如是说道。

谢郬觉得冤枉:“我真没这个意思。”

“奴婢知道娘娘肯定没这个意思,可陛下不知道啊。”姜嬷嬷说。

谢郬长叹一声:“麻烦死了。”顿了顿后,问姜嬷嬷:“那现在怎么办?”

“陛下既然误会了娘娘的意思,那娘娘就该去解释清楚,否则误会只能越来越大。”

谢郬头疼不已,早知道就不想那么多了,横竖一场宴会罢了,见苏临期就见苏临期呗,有什么好逃避的。

现在好了,狗子误会她,还得再费心去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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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郬原本心里还有些侥幸,希望高瑨能自己想明白,可她一直等到晚膳时分,高瑨也没如往常那般来凝辉宫。

姜嬷嬷觉得不能再拖了,便给谢郬准备了些糕点,让东海拿着随谢郬往明泽宫去。

明泽宫内已是灯火通明。

谢郬在明泽宫外徘徊了好一会儿,心里盘算了好几版解释的腹稿,但每一版都觉得好像有哪里欠妥,正焦躁之际,万公公从殿内走出,请她进去。

“娘娘,陛下请您进殿说话。”万公公说。

谢郬接过东海手中的点心盘,进入殿中,见龙案后头空空如也,在殿内环顾一圈,隐约看见南书房中有人影走动。

她走过去,在书房外站了一会儿,高瑨扭头看她,两人四目相对,却谁也不想先说话。

【麻蛋!明明是他自己误会,凭什么要我来解释?】

【我要怎么让他相信,我对他的皇后之位,连一芝麻皮的兴趣都没有。】

【等谢苒回来我就走了,从今以后,天高海阔,这辈子都不用再见,我还当毛的皇后啊。】

只听书房内传来重重一声‘啪’,高瑨把先前手里正在看的书给摔在了地上。

谢郬看着地上那本无辜的书,心思动得飞快:

【他真生气啦?】

【什么人啊!不就一句话的事儿,至于生气到现在吗?】

【要不我还是走吧。】

【就他现在这脾气,我估计忍不下去的,进去别是要打起来。】

“臣妾做了些点心,陛下饿的时候可以吃一吃。臣妾告退。”

谢郬说完,便想将点心盘放下就走,被高瑨喊住:

“站住!”

谢郬停下脚步,听见身后有珠帘碰撞的声音,高瑨走出书房来到谢郬身前,双脚站定,好半晌没开口,谢郬原本低着头在等他的后续之言,可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声音,忍不住抬头去看,正对上一双幽幽黑眸,阴森森的注视着自己。

这眼神看得谢郬后脊背都有些发凉了。

“陛下还有事吩咐?”谢郬忍住脾气问。

【某些人千万别蹬鼻子上脸。】

【我的涵养也不是很好。】

高瑨的后槽牙咬了又松,松了又咬,最终汇成一句:

“朕想喝酒,贵妃陪朕。”

谢郬满头问号: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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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刻钟后谢郬才知道,原来她脑子里想的‘喝酒’和狗子脑子里想的‘喝酒’不是一回事。

谢郬昂首看着高耸雄壮的明泽宫屋脊,为难道:

“陛下,臣妾……怕高。”

【是宫里容不下你了吗?】

【哪儿不能喝酒,非要坐屋顶上!】

高瑨冷哼一声:“上回你从宫女所翻墙出宫的时候怎么不怕高?”

谢郬避开他质问的双眸,从苏别鹤手中接过两坛白玉酒壶,递给高瑨一壶,说道:

“陛下请。”

高瑨见她低头整理裙摆,一副不怎么方便的样子,叹息过后,无奈出手环过谢郬腰肢,猛然向上一纵,便将谢郬带上了明泽宫的屋顶。

屋顶之上,已经提前摆放了十几坛酒,谢郬看了不免心惊:

【狗子这是打算灌死我还是灌死他自己?】

苏别鹤还给他们俩贴心的准备了两只垫子,高瑨拉着谢郬坐下,二话不说就用手中酒壶跟谢郬的酒壶碰了一下:

“喝。”

【上来就喝?】

【不讲点什么心灵鸡汤吗?】

高瑨已经喝了一口,见谢郬坐着不动,催道:“喝呀!”

谢郬回神,象征性喝了一小口,久违的酒味让她精神一震。

酒确实是好酒,可人就未必是好人了。

高瑨双眼一眯:“你在敷衍朕?”

谢郬果断否认:“没有。臣妾只是……不胜酒力。”

高瑨身子往后一倒,半倚在屋脊之上,又喝了一大口,说:

“不胜酒力……也得喝。”

【呵,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傻狗还在生气呢。】

【喝酒泄愤吗?】

【幼稚!】

【我酒量不敢说千杯不醉,但百杯肯定没问题。】

【想跟我拼酒,狗子你行不行啊?】

高瑨不动声色,再次用他的酒壶碰了碰谢郬手上的,这挑衅的姿态着实让谢郬感到不爽。

胜负欲就这样被激发了出来。

谢郬盯着高瑨,手却把酒壶送到嘴边,当着高瑨的面将手中酒一饮而尽,喝完之后,她还炫耀一般将壶口朝下,表示一滴都不剩了,让高瑨随意。

高瑨不甘示弱,也将他酒壶中就饮尽,学着谢郬的样子,壶口朝下展示一番。

“痛快!”高瑨畅声。

伸手从临时搭建的酒台上再取两壶,一壶给了谢郬。

“再来!”高瑨说。

谢郬不甘示弱,豪气干云的与之相碰:

“来就来!”

两人像是打开了酒匣子,干了一壶又一壶,大约七八壶下肚以后,谢郬觉得脑子有些晕乎,但理智尚存,悄悄往高瑨看去,只见他也不像开始那么精神了。

【傻狗也快醉了吧。】

【这酒喝着不烈,还挺厉害。】

【再喝下去,估计两人都会醉。】

谢郬深吸一口气,主动求和:

“陛下,臣妾真的不能喝了。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您就大人大量原谅臣妾吧。”

说到底,狗子今天突然发出拼酒邀请,不就是在生气嘛。

她酒也陪了,歉也道了,他要是还不依不饶就过分了。

高瑨问:“你错什么了?朕没说你错。”

谢郬傻笑了两声,高瑨见状,又对谢郬举起酒壶,谢郬下意识与他碰了碰,正要说话,只见高瑨指指酒壶让她先喝酒,谢郬只得再饮两口,然后才有机会开口:

“臣妾不是想要陛下封我做皇后,陛下千万别误会。”

高瑨随口‘嗯’了一声,再与她碰了碰酒壶:“你不想做皇后,朕知道。”

谢郬仿佛得了碰一碰酒壶就想喝酒的毛病,吨吨又是两口酒下肚,然后傻笑两声,不住点头:“对,不想。”

舌尖开始发麻,残存的理智告诉谢郬,真的不能再喝了。

【视线有点模糊。】

【头有点晕呼呼的。】

【天上星星怎么越来越多了。】

“你不想当皇后,那想当什么呀?”高瑨在她身边,双目凝视着她。

谢郬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不知是没听懂还是没听清,总之愣了好一会儿都没回答。

高瑨也不催她,就那么看着,过了片刻,再与她碰一壶。

谢郬越喝越晕,可就是停不下来。

终于再把酒壶中最后一滴酒饮下之后,她抛下酒壶,径直往后倒去,高瑨早就在她背后做好了接人的准备,谢郬倒在了高瑨怀中,后脑勺枕在他的手臂上,醉眼迷离的看着天上越来越多的星星。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高瑨对谢郬问。

谢郬迷迷糊糊的点头,口齿略有不清:

“记得。我是谢郬。”

高瑨第一次听她亲口承认这个名字,忍不住将胳膊收紧,把人带入怀抱。

“那我是谁?”高瑨抱着她问。

谢郬愣了愣:“狗皇帝。”

这个诚实的答案让高瑨失笑,惩罚般掐了掐谢郬红扑扑的脸,在她耳边说:

“你才是狗。”

谢郬想抬手打人,可四肢无力,打在高瑨身上像是给他捶背般,高瑨抓住她的手,又问:

“你喜不喜欢我?”

谢郬咽了下喉咙,果断摇头:“不喜欢。”

答案是高瑨意料之中的,尽管心酸,但也能接受。

“是不是因为我对你不好?”高瑨问。

谢郬‘嗯’了一声。

高瑨说:“那我以后都对你好,你喜欢我好不好?”

谢郬眨了几下眼睛,像是在认真思考,高瑨静静等她的答案,好一会儿后,谢郬才摇头说:

“不好。”

“为什么?”高瑨急切问。

谢郬这回没想太久:“你的女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