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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 三月。

谢苒这段时间骑马有所小成,便时常入宫来找谢郬验证。

今天也是,两人在马场上跑了一圈后, 得到了谢郬的极力称赞。

跑完在一旁喝水休息的时候, 谢苒对谢郬说自己想去边关住些时候,谢郬表示很震惊:

“你要去边关住一阵?”

谢苒见谢郬这样, 不禁笑问:

“有这么奇怪吗?你在边关住了二十年,我就不能去住住啦?”

“不是不是。”谢郬摆手:“你当然可以去住。不过为什么呀?”

谢苒说:“怎么说呢。将军府现在大多数时候就只有我在, 娘在家庙, 爹在边关, 你在宫里, 谢铎那个混球成天死在外面,几天不着家都是常事。”

谢郬想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说道:

“你要不想一个人,就来宫里跟我住吧。”

“跟你住?”谢苒嫌弃的猛摇头,对谢郬的提议敬谢不敏:“我才不要!每回我入宫找你, 陛下看我那眼神都阴沉沉的,我要跟你住在宫里, 陛下还不得杀了我。”

“胡说八道!他心眼何至于小成你说的那样?”

高瑨虽然有的时候是黏人了点, 谢苒一进宫, 谢郬基本一整天都陪着她, 但也不至于痛恨到要杀人的地步。

谢苒却像是对高瑨有天生的惧怕感似的, 十分坚信自己的判断:

“就会!你看不见的时候, 陛下看我眼神很恐怖的。咬牙切齿那种。也就在你面前装得很和气……”

谢苒觉得有必要把自己的遭遇告诉长姐, 倒也不是挑拨离间,就是想让长姐对陛下的为人更了解一点。

谢郬往谢苒身后看了看,一边轻咳一边为高瑨辩解:

“没有, 你肯定误会他了。他是个,顶好顶好的人。”

谢郬说完,还对谢苒眨了眨眼睛,谁知谢苒却好像听到让她难以接受的话,情绪激动的反驳:

“只有你觉得他是顶好顶好的人,他登基那年,你知道他在京城杀了多少人吗?那几天我们都不敢出门,听说宫门前挂的尸体跟晒腊肉似的。”

“符大人那天还跟我提了一句,说两年前大理寺设过诏狱……诏狱是什么你知道吗?就是专门铲除异己的地方。符大人那年还不是大理寺少卿,就听说诏狱每天都有好多人死去。”

“还有还有……”

谢苒一提到告状忽然就来劲儿了,把平日里的温婉贤良,遵守规矩都抛到一边,谢郬见状很是无奈,不顾她身后那人的眼神警告,打断谢苒提醒道:

“好了好了,跟我说这些干嘛?别说了,隔墙有耳。”

谢苒看了看谢郬身后那一望无际的跑马场:

“哪里有墙?不会有人听见的。”谢苒打算继续:“还有我听说有一次……”

“谢苒!”谢郬高声制止,吓了谢苒一跳,只见她抚着心口抱怨:

“这么大声干嘛?我耳朵又不聋!”

谢郬扶额,突然不合时宜的在谢苒身上发现了谢铎的某些特质,这姐弟俩有时候挺机灵的,有时候却如出一辙的迟钝。

“你还听说了什么?”

忽然一道声音在谢苒背后响起,把谢苒吓得整个人都一个激灵,背脊像弹簧式的挺起来,惊愕着脸,机械般转头,看到了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对她死亡凝视的高瑨。

谢苒艰难的咽了下喉咙,被高瑨身上那股仿佛透着黑气般的阴郁威压着,全身汗毛竖起,冷汗直冒。

忽然也不知怎的,鬼使神差的谢苒脑中灵机一动,拿出最大的诚意对高瑨僵硬一笑,喊了他一声:

“姐夫。”

高瑨眉峰一挑,收回死亡凝视的目光和满身阴郁的黑气,阳光帅气的他又回来了,谢苒立刻感觉笼罩在全身的威压消失,她也稍微敢动弹一下。

恢复行动力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站起身来,将谢郬身边这个位置让给高瑨:

“姐夫请。”

高瑨对她的识趣更满意了,目光中甚至透出一丝丝的赞扬。

谢苒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她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在高瑨面前的生存之道。

谢郬看着谢苒忽然变得狗腿,心情有些复杂。

【啊,我那么大个温柔端庄,知书达理的妹妹啊!】

【人一大,果然就没法保持天真了。】

高瑨坐下后瞥了一眼兀自感叹的谢郬,毫不介意拿起谢郬的杯子喝了一口,‘亲切’的对正准备在别的位置坐下的谢苒问道: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呢?”

谢苒看着高瑨和善的笑容,刚刚弯曲的膝盖忽然就直了起来,果断对谢郬说:

“长姐,我忽然想起来府里还有点事,就不打扰你和姐夫了,谢苒告退。”

说完不等谢郬反应过来,谢苒便拿起自己的小马鞭,一溜烟的跑了。

谢郬:……

“嗯,还算识趣。”高瑨对谢苒的评价稍微高了那么一芝麻皮。

谢郬一掌拍在他手臂上,啧声质问:

“你好端端的吓她干嘛?”

高瑨揉着被拍的地方,委屈辩解:

“我吓她?她在你面前编排我的不是,你怎么不说?”

谢郬干咳一声:

“她编排了吗?我怎么觉得都是真事?”

高瑨的皇位本来就不是正统传承来的,在起兵攻城期间不可能没有伤亡,谢苒没见过战场,所以才会把听到的那些血腥片段当成阴影藏在心底。

“真……”高瑨无言以对,整理了一番说辞才开口:

“真事是真事,但也没有她说的那么夸张,两军交战,哪有不死人的?宫门口挂的都是那些企图煽动人心的奸佞之辈,杀鸡儆猴就得挂着示众!我可没有滥杀无辜。”

谢郬等他说完以后问:

“那谢苒说每回她入宫你都瞪她,真的吗?”

高瑨底气忽然就没有解释滥杀事件时那么足了,顾左右而言他:

“咦,地上的新草长出来了,真是到了春日里。”

谢郬静静看着他,高瑨无奈摊手:

“是,我瞪她了。但那又如何?她两三天就要入宫来找你,一找就是一整天,我想找你一起用膳都找不着,还不能瞪她了?”

谢郬:……

“她说要去边关住一阵。”谢郬说:“可能府里确实冷清。”

高瑨却满眼惊喜:“真的吗?她真要去?太好了!”

这样就没人三天两头进宫跟他抢谢郬了。

看他得意那样,谢郬简直无语,起身说:

“我得把她叫回来,再劝劝。”

高瑨赶忙跟上,说道:“劝什么劝?她自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谢郬想想,好像也是。她对谢苒的判断还停留在当初,觉得她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娇娇女,是被人养在温室里的菟丝花,但谢苒想一直做菟丝花吗?

以前谢郬不知道,但现在的谢苒肯定是不想的。

她有了想要改变的意愿,想要去看外面的世界,这是好事,谢郬不是她,不能替她做决定,也不能干涉她。

一个合格的姐姐,应该对妹妹的任何有道理的意愿表示支持。

这么想着,谢郬忽然停下脚步,对高瑨伸出手来,高瑨不解:

“做什么?”

谢郬说:“给我点银票,我给谢苒拿去。”

高瑨拖住谢郬伸出的手背,一掌在她的掌心上重重拍了一下:

“给她的?没有!”

谢郬对高瑨眨眨眼,毫无节操的扑入某人怀里,用铁汉柔情的姿态撒起娇来:

“哎哟,瑨郎~~”

高瑨被她抱住,双手软弱无力的在她肩膀上推拒着:“别来这套啊,我警告你!”

“瑨郎~~”

谢郬环住某人的腰,抱得更紧,脸颊还在某人心口蹭来蹭去,虽然有那么点重口,但如果这样都不心猿意马,那高瑨枉为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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