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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老杨那个没诚意的红封,林悠萎了好几天,干活儿的劲头都眼看都不高了,直到干完活儿后,老杨分给她足足二两银她才好受一些。

韩霁的腿受伤也有两个多月了,大夫来给他换最后一次药,说是夹板终于可以卸下来了。

“恢复的不错,再过几天绷带也可以拆了。”老大夫说。

韩霁谢过大夫后,自己缠上绷带。

林悠在厨房里忙活,不时传来浓香扑鼻的味道,连大夫都忍不住夸赞:

“尊家娘子手艺真不错,每回过来都能闻见她做的饭菜香,小相公有福啊。”

韩霁听到‘尊家娘子’四字时略有恍惚,但却奇怪的没有像从前那般排斥了。

“女人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少年夫妻脾气冲些也是有的。”

这大夫从一开始就帮韩霁治腿,看出他们夫妻貌合神离,有心调和,才说了这么几句。

要是以前韩霁听了这些话,定然是要翻脸的,但现在已经从容许多:

“您说的是。”

大夫捻须一笑,背上药箱跟林悠说了声,林悠端着一盘热腾腾的菜出来,留大夫在家吃饭,大夫说一会儿还要出诊才拒绝了。

林悠将菜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韩霁送大夫出去,林悠回厨房,经过石桌顺便把桌上的花瓶带走。

她将花瓶里的水换了新的拿出来,瓶子里插着几枝她从路边摘回来的木芙蓉花,擦洗过花叶上的灰尘,插进花瓶,往石桌边一放,赏心悦目,衬得粗茶淡饭都雅致了一些。

不知是不是摆脱了她舅舅一家的控制,韩霁觉得林九娘越来越活泼,人看着轻便不少,与人说话面上总是挂着甜甜的笑,跟周围街坊的关系都有所缓和。

送走大夫,路过的邻居跟韩霁打了个招呼,随口问了声:

“韩相公,九娘又做什么好吃的了,好香啊。”

韩霁笑答:“就家常菜。”

邻居赶着去上工,回道:“回头让我家婆娘也来跟九娘学学,太香了!走了。”

韩霁挥手与邻居告别后转身进门,从国公府出来后,他一直觉得自己跟外面的世界格格不入,直到刚才,韩霁忽然就觉得自己融入了这个世界,他体验到了书中那种曾经令他向往的田园人情味。

陶渊明的诗曰: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户庭无尘杂,虚室有馀闲。

这形容的是田园生活,却也蕴藏着悠闲自在的态度。

韩霁出身尊贵,父亲是卫国公,母亲虽是商户出身,却也是江南最大的商户,他的外家海氏有着全西宋最多的商船、货栈和商号。

外人看来韩霁养尊处优,高高在上,可实际上除了刚出生的那几年,自四岁开蒙起,韩霁就没有一刻能够真正放松下来。

卫国公的嫡子、庶子加起来有十几个,韩霁虽然占着嫡字,却不是最长,十多岁了,卫国公也没有提要给他请封世子。

世子的名分不定,也就是说其他庶子都有机会争爵位,所以韩霁从很小的时候就要跟庶兄庶弟们去比较,像个乌眼鸡似的去战斗,争一个将来未必会落到自己身上的爵位。

除了他之外,他的母亲海氏也是如此。

日日操心卫国公会不会再纳新妾,夜夜忧愁庶子们会不会越过自己的孩子,被卫国公选为世子。

这般忧虑之下,三十多岁就病气缠身,郁郁而终。

母亲在时,韩霁还有依靠,母亲去世后,国公府的后院乱了一团,每个妾室都想借此机会被扶正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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