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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悠尽管心中对两人不太认可,但身为晚辈,还是得起身行礼。

郝氏和樊氏对林悠抬手:“世子夫人免礼。你家老夫人不在家,今年倒是由得你出来交往了。”

林悠假装听不出她话里有话,鼻眼观心说:“是。请老夫人们关照。”

樊氏近来家里事多,心情也不太好,瞧着林悠这般出身的女子竟混到她们这些名门夫人中间,对她略有不满,呛声说道:

“听说你还管了卫国公府的中馈,你这样的出身……果真是年轻,什么都敢接。”

林悠嘴角带笑,平稳回道:

“我家老夫人最是知人善用,并不拘泥门户出身,再说了,我们卫国公府的中馈事宜,我家老夫人都放心让我接手,管的好与不好,又与旁人有什么相干呢。”

这樊氏是薛若兰的祖母,凭她对薛若兰做的事情,以及纵容儿子对妻子行恶,不劝阻他反而替他处处隐瞒,将所有罪责推到别人身上的行为,林悠对她就尊敬不起来。

心里没法敬重,嘴上也就委婉不起来了。

樊氏不料她在这般场合也敢对自己无礼,斥道:

“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你……”

樊氏责问之言还未说完就被郝氏阻拦:

“好了好了,大过年的你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咱们还得与几位老夫人说说正经事呢。”

樊氏被郝氏劝住了,怒瞪了一眼林悠,郝氏见林悠还在,对她说道:

“世子夫人有事可以去忙了,我们这里有些事情要商量,不方便你听的。”

林悠还未开口,就听奉国公府老夫人问道:

“哟,我竟不知,咱们有什么事情要商量,还不能叫世子夫人听的,这说出去,还以为咱们与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呢。”

郝氏是个笑面夫人,很少流露真实情绪,闻言道:

“老夫人说笑了。咱们料的事情不是不能叫世子夫人听见,而是世子夫人听见了也不会参与,他们卫国公府可没有一丝一毫惠民济世之心,与咱们不是一路人。”

郝氏阴阳怪气的话就差指着林悠鼻子说她没有同情心了。

林悠知道她的意思,不就是上回太子妃寿宴,卫国公府第一个站出来说不捐,把她们的‘买卖’搅黄了嘛。

本来就是她们的所作所为不地道,居然还好意思记恨别人。看来这郝氏的人品也不怎么样嘛。

她不要林悠在这里听,林悠自己还不想听呢。

说来说去,不过就是要这几位老夫人多捐点钱给她们,真不知道她们那所谓积善堂和济世堂的钱都用到哪儿去了,光是下原乡娘娘庙里就有那么多的穷苦百姓得不到救济,积善堂不知积善在何处。

林悠对奉国公府老夫人等行告退里,偏偏没搭理郝氏和樊氏,这态度看得樊氏又是一阵怒火直冒,碍于场合,她们还有正事才没跟林悠计较。

林悠回到座位没过多会儿,外头就传来宫人吟唱: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皇后驾到,太子太子妃驾到……”

一连串呼唤,提醒着宴席中所有人起身行礼,皇帝老大爷带着他那一大家子出现啦。

林悠原本好好在行礼,听见旁边有小声议论皇帝身边那新美人是谁才悄悄抬头看了一眼,正是不日前刚刚被接入宫的白姑娘,如今的白昭仪。

对于这位横空出世的白昭仪,不少人家都在打听她的来历。

“这位白昭仪是哪家的千金,我怎么好像没听说过呢。”

“什么哪家的千金啊,喏,看到没有?卫国公府出去的。”

“卫国公府?那她和卫国公府是……”

“世子夫人认的个民间的妹妹,这种事……不就是给个出处,其实这人十有八|九就是卫国公找来孝敬官家的,卫国公对女人的事,不是在行吗?”

“哼,用女人来巩固圣心,也就这种谄媚之辈做得出来了。”

“……”

林悠将这些评价卫国公府的话听在耳中,实在想指着这帮人骂上一通。

皇帝宫中那么多女人,只有白姑娘是从卫国公府出去的,这些人就说得好像皇帝后宫的女人全是韩凤平送的。

只要他们这些人肯放下身段给皇帝送送女人,他们家宅府邸就能比卫国公府更加兴旺似的。也不看看他们送的女人,皇帝他要不要?

反正就是卫国公府的名声不好,什么脏帽子污水都能泼在他们头上,也不知要怎么做,才能逆转卫国公府给人的留下坏印象。

除夕宫宴就是君臣凑在一起吃吃喝喝,看看歌舞,等等烟花,开开表彰大会。

今年官家主要表彰的就是郝氏和樊氏的积善堂和济世堂,连带元贵妃和贤妃娘娘都受到了夸赞。

元贵妃举起酒杯想要谢过官家的夸赞之言时,发现官家已经转过头去问坐在他身边的白昭仪要不要尝尝他杯子里的酒。

白昭仪就着官家的手喝了一些,却因不善饮酒而被冲到了,咳嗽在官家身上他也不介意,命宫人取了热巾子替白昭仪擦拭。

元贵妃收起酒杯,目光落在白昭仪那张年轻熟悉的脸庞上……

宴会开始之后就不能起身乱走动,其实挺无聊的。

林悠坐在席间借机研究御膳房的菜色,席间也有不少人与她举杯庆祝。

太子妃、白昭仪还有坐在太后身边的洛婉婷。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除夕宫宴放过烟花过后,皇帝也没留诸位大臣在宫里说话,只让大伙儿早点回去休息,开启为期大半个月的年休。

从宫里回府的路上,天上降下雪花,林悠突发兴致,问韩霁:

“这位相公,可愿与我踏雪寻梅?”

韩霁满头问号:“这时候你想到哪里寻梅?”

林悠说:“哎呀,就这么一说嘛。哪里就真的要去寻梅。下雪了,走走呗。”

说完,林悠对韩霁伸手:“请。”

韩霁从座位的貂绒披风取来替她穿上,系好绳结后,才牵着她的手下车。

车外大雪纷飞,所幸刚刚开始下,路上没有积雪,还不怎么湿,马车四角檐上有灯笼,两人走在马车旁似乎也不觉得暗,还别有一番浪漫。

韩霁将手放在唇边哈了口热气,颇为忧心说:

“冬日这般寒冷,春日里化冰时,只怕又要有水患了。”

林悠想到来年春日的灾情,说道:

“年前刘掌柜那儿已经囤了不少粮食和药材,如果年后真的有灾情的话,多少也能帮上点忙。”

韩霁知道她年前就开始准备这些,似乎还挺当一回事,想说天灾人祸面前,人力能做的很少很少,更别说她只是准备一些粮食和药材了。

除非有灾民围困京城,要不然她囤的那些粮和药,最终也就是多几场布施。

两人一路牵着手,踏着雪走回了国公府。

天气还没有升温,就有一个不好的消息传入了京城。

明州大水,数以万计的百姓流离失所,灾民一路从明州往北而来,几路官府皆派人阻拦未果,眼看着灾民往汴京的方向奔涌而来。

古代消息流通不快,等这个消息传到汴京时,灾民已经突破了犀州、鄂州、光州,逼近应天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