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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看似和善,实则威胁的说辞,说得那两位夫人及在场所有夫人都面面相觑,这上来就自报官职,以品级压人也算是第一人。

这夫妻俩,不是善茬儿啊。

被韩霁当面询问的两位夫人当然不敢挑战国法,只得尴尬笑笑,从安氏身边起身,乖乖坐到窦家老夫人给韩霁和林悠准备的末席座椅上去了。

韩霁和林悠如愿在安氏后面的两张椅子上坐下。

这番闹腾,安氏只当未闻未见,兀自喝茶,用喝茶的动作来掩饰微微上扬的嘴角。

窦家老夫人面色铁青。

林悠却犹嫌不够,刚刚坐下就用全场都能听到的声音问韩霁:

“世子,你刚才说若非王室出身或者一品诰命夫人之人坐在我前头就是僭越,会怎么样来着?”

韩霁不厌其烦的说:

“按照律法,僭越犯上者举家流放。”

林悠故意夸张点头:“哦,举家流放,那……坐在咱们前头的夫人们……岂不是都犯了国法?”

韩霁温和回道:“若是你想跟她们计较的话,随时都可以上折子告她们,你想告吗?可以到我开封府来告,我给你判。”

原本坐在安氏前头的那些老夫人们面面相觑,个个如坐针毡。

可尽管她们心里非常瞧不上林悠和韩霁这对夫妻的所作所为,却又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与他们辩驳,为什么呢?因为人家说的是国法,她们再怎么辩驳,难道还能让国家改国法不成?

原本这大房媳妇儿是个绵软好拿捏的,就算是卫国公府的嫡长女又如何,既然嫁进来,一个‘孝’字压下,还不是乖乖的当了二十年的小绵羊,任她们搓圆捏扁。

大房媳妇儿的亲娘来看她,一品诰命夫人又如何,为了她女儿在窦家好过,还不是得忍气吞声?

以至于这些夫人听说卫国公府又来人了也并未放在心上,安氏这一品诰命夫人都被她们按住了,来两个小辈就更不用怕。

不成想竟是来了两个不按牌理出牌的硬茬子。

也不知道是谁怕事率先起身,原本坐在安氏前头的人通通到了后面,可后面的位置不富裕,她们总不能坐到外面,只能绕到安氏侧后第二排坐。

窦家老夫人看着这些人着实生气,冷声质问安氏:

“亲家母,这就是你们韩家小辈在外行事的方法吗?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安氏被点名问了,才放下茶杯,装作吓了一跳:

“哟,这怎么都到后边去了?”

窦家老夫人及其他夫人:……

安氏慈祥一笑,说道:“我跟他们说过多回,在外面不比在家里,不能瞎讲究,有座儿就坐,没座儿就站着,不能跟有些人家似的,坐个座位还论资排辈,坐得靠前了些就跟得了什么天大的便宜似的,到头来就一个座儿而已,没意思。”

阴阳怪气谁不会啊。

在座的这些人怕是没瞧见过安氏在卫国公府大杀四方一辈子的英姿,才敢在她面前这般耍弄心眼儿。

这些天为了女儿,安氏忍得牙根都要咬断了,今儿孙子孙媳上了门来,若再不挺起,还要他们韩家一家子在窦家挨欺负不成?

林悠一边敲腿一边附和:

“祖母说得有理,可我这不是站累了嘛。”

安氏忍着笑瞥了她一眼,说:“那可不能把我宝贝孙媳妇儿给累着,坐吧坐吧。窦家老太太是个和善人,总不会跟你计较一个座儿的。”

窦家老夫人听到安氏这些话,脸都要气歪了。

这祖孙几个指桑骂槐,就差当着她的面儿骂了。

她回头瞪了一眼韩氏,像是要把从安氏和林悠夫妇这里受的埋汰,全都瞪到韩氏身上去似的。

韩氏被她瞪得不敢抬头,不过藏在衣袖中的两只手却高兴的搓了两下。

其实安氏这些日子在窦家为她受的委屈,韩氏都看在眼里,苦于被规矩束缚着,韩氏没有办法反抗自己的婆母,只得委屈自己的亲娘。

现在的场面就很滑稽了。

因为先前挨着窦家老夫人坐的座椅全都被搬到了安氏和林悠夫妇后面。

于是安氏和窦家老夫人之间就隔了一道两臂宽的空地,所有人全都坐在安氏后面,挤得密密麻麻。

要不是窦家老夫人身后还站着韩氏等几个媳妇儿,倒有点把窦家老夫人孤立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