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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嵩不解:“什么那人是谁?谁啊?”

白昭仪身子有些发抖,像是怕的厉害,在赵嵩耳侧说:

“就是那个将我买到教坊司的人。”

赵嵩在纳白昭仪入宫之前,对她的家世背景和经历都一并调查过,韩凤平也毫无保留的与赵嵩言明,所以赵嵩是知道白昭仪有过被她爹卖进教坊司的经历的。

而她去了教坊司以后并未接客,而是直接被带去了某处别院,困了十多天,全程被蒙着双眼,所以并不知道带她去的人是谁。

这件事一直是扎在白昭仪心中的一根刺,是她午夜的梦魇。

她以为入宫以后,今生今世都不会再听到那可怕的声音,可就在刚才,永平侯薛昌开口说话的时候,她仿佛回到了那十多日的可怕场景中,她被蒙着眼睛,四肢无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耳边全都充斥着那人近乎病态的言语。

赵嵩目下一沉,问:“你的意思是……薛昌?”

白昭仪连连点头。

赵嵩眉峰蹙起,以多疑的目光审视起了白昭仪,似乎想要从白昭仪身上看到些许慌乱和作假。

然而白昭仪目光凛凛,神情认真,她用满怀期盼的目光盯着赵嵩。

赵嵩犹豫了。

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白昭仪说的话,若是其他时机也就罢了,偏偏白昭仪说这话的时候,正是薛冒状告韩霁的时候。

白昭仪受过韩霁夫妇的大恩,心有偏帮之下说出这番话,似乎也不是不合理。

他素来最厌恶后妃干预政事,如果白昭仪真的为了韩家对他说谎,那赵嵩真的会对她非常非常非常失望。

再也没了写字的兴趣,赵嵩对白昭仪说:

“此事你先不可对人言,朕派人查过之后再说。今日时辰不早了,朕还有奏折要批,你先回去好不好?”

白昭仪不知道皇帝有没有信她的话,可皇帝让她回去,她自然不能强留,只能由着宫人扶着因为太过震撼而四肢发软的她往尚春宫走去。

她离开之后,赵嵩唤来影卫,让他们去调查卫国公府和永平侯府。

影卫离开之后,赵嵩来到福宁殿后殿他安寝之处,西墙柜子上摆放了一幅画,是那日让林悠画的他和白昭仪,但只有赵嵩知道,他心目中这幅画中的人是谁。

想起她,赵嵩的嘴角总能带着些许笑意。

白昭仪先前的指责让赵嵩怀疑,一来是白昭仪说的时机比较巧合,二来薛冒此人胆小如鼠,赵嵩有点不信他能做出教坊司一案?

他当年丧妻之后,诚心求娶寿光公主,赵嵩看在他一片诚心的份上同意了这桩婚事,这么多年,寿光公主仍对他有敌意,皇家的所有宴会她都没有出席参加过。

当年的种种回忆来袭,赵嵩有些应接不暇。

派出去的影卫很快就回来,告诉赵嵩,说是卫国公世子已经将永平侯府的管家放了出去。

赵嵩有些意外:“放了?”

看薛冒的态度,如果韩霁那边有一点点想要放人的意思,他也不会求到宫里来。

要说宫里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也不像,薛冒刚刚进宫,此时恐怕还没有走出宫门,韩霁就算消息灵通也不可能这么迅速。

那他怎会突然放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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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右侍郎和韩霁站在一个隐蔽处,用千里眼看着薛福被薛家马车接走的情形。

右侍郎问韩霁:

“世子,那薛福的态度已经开始有些松动了,咱们只要再关他两天,肯定能让他把事情交代出来,你怎么就把人放了呢。”

韩霁收回千里眼,说:

“他只是态度松动,说出来的话你怎么保证是他这么多天在肚子里编出来的还是真心实意的?”

右侍郎不解:

“犯人说的话本来就是或真或假,所以才要咱们一点点慢慢的审问,慢慢的耗,可您突然把人放走了,咱们连假话都没听着,更遑论分辨真假了。”

这薛福是被韩霁抓进刑部的,为的是他指使吴杰大闹卫国公府一事,但吴杰指认出了他,可薛福却矢口否认,不仅否认,态度还极其嚣张。

他笃定永平侯绝对不会置他于不顾,所以紧闭嘴巴什么都不说,右侍郎曾建议韩霁用刑,但韩霁却没有用,而是好生把他关在牢房里,吃啊喝的供应着。

眼看别的人到刑部大牢转一圈,不脱层皮也得瘦脱了相,反观那薛福,不仅没脱层皮,连相都没脱,每天吃喝照常,竟然看着还胖了点。

也不知道韩世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韩霁将收起的千里眼递给他,说道:

“假话有什么好听的,且等着吧,不用多久他就会上赶着说真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