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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悠见冯如拿着画的手都在颤抖,便知晓答案,同时震惊不已,老杨居然是前朝在后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宦冯缘!

他,他,他居然不是骗人的?

怪不得他能对宫中画院之事了如指掌,怪不得他是不全人,怪不得他只认孙子不认儿子。

因为老杨他自己有儿子啊!

可他当年为什么出宫来着?

林悠刚刚知晓这件事情,脑子有点混乱,想起老杨临死前说的那个故事……

好像提及到什么小主子……

他当年是保护了什么小主子出宫,然后一路受到追杀,最后小主子死了,他带着小主子留下的东西,悄悄潜回自己的家乡,以‘杨福’这个本名继续生活。

因为他确确实实是安阳县人,有祖宅,有人认识他,所以他在当地生活,湮灭入人群,直到死也没人知道他年轻时曾是叱咤禁宫的一代权臣!

我的天!林悠不禁在心里惊呼,这老杨的一生传奇简直可以写成一本精彩绝伦的书了。

正疑惑着,忽然鼻端闻见一股烧焦的味道。

林悠回过神来,看见石桌下不知什么时候生了一堆小火,林悠刚刚画出来的老杨画像被冯如抛入了火中,烧成灰烬。

“烧了干嘛?”林悠问。

这两人刚才还一副对老杨十分怀念,看到他的字迹十分激动的样子呢,怎么忽然就烧了人画像呢。

冯如蹲着,亲眼看见老杨的画像被火吞噬,烧完最后一个角落后,才徒手从旁边捧了一捧土,盖在那灰烬上,孙良与他并肩跪下,两人就那么冲着盖了一捧土的灰烬咳了三个响头。

他们的迷惑行为让林悠十分不解。

冯如起身后,掸了掸膝盖上的泥土,对林悠说道:

“师姑,今日之事切莫泄露出去,从今往后也不要对任何人画他的画像。”

林悠虽然现在知道老杨就是冯缘,可她又不打算蹭冯缘的名声,自然不会特地去跟别人说起他们的关系。

“哦,我不画。不过……师姑是什么鬼?”林悠问。

冯如和孙良有点不好意思,孙良说:“你是我们干爷的徒弟,不叫你师姑叫什么啊。”

冯如补充:“不过这个称呼也只是我们三人间的称呼,你可千万别跟其他人说。”

“不是怕丢人,是怕你惹祸。”

林悠不解:“为什么会惹祸?冯缘到底做了什么?”

冯如连连摆手让林悠小点声,说:“我的好师姑,你可千万别声张,这宫里多的是耳目,若给人知道你是冯缘的徒弟,只怕是要掀起滔天巨浪的。”

孙良也是这个意思:

“对,以前的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们都没想到,干爷还有后人在,当初我俩都受过干爷很多恩惠,一直遗憾未及报答,我们不会泄露你的身份,你自己也要把嘴看牢,一切照常就好,千万别露馅儿。”

林悠看着两人紧张的样子,看来老杨当年在宫里惹出的祸事不小,以至于他的名字在这宫里都严禁提及似的。

她现在脑子也有点乱,冯如和孙良又不肯告诉她更多,只让她别多问前事,小心引火烧身云云。

林悠没办法,只能回家去找韩霁。

夜里,韩霁回来之后,两人在房里吃饭,林悠将房门关上,鬼鬼祟祟的拉着韩霁到里间去,韩霁难得见她这般猴急,便也配合着一边走一边解腰带,等走到内间,林悠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外衫给脱了。

林悠看着韩霁解开的外衫,问道:

“你干什么?”

韩霁指了指床:“你拉我进来不是想……”

林悠:……

“想你个头!”林悠呸了他一口,手忙脚乱的又替韩霁把衣服穿好了,拉着他到床沿坐下,神情严肃的说道:

“我今天知道一件十分了不得的大事!”

韩霁还在为自己误会娘子而懊恼,听得意兴阑珊:“哦,什么?”

林悠凑到他耳边说:“老杨是冯缘。”

韩霁只觉得耳朵痒痒的,热热的,娘子香香的……直到腋窝下的痒痒肉被林悠重重掐了一记,他才惊呼出声。

林悠问他:“你听到了没有啊?”

韩霁连连点头:“听到了听到了,放手放手。”

揉着自己的痒痒肉,韩霁回想林悠先前的话,忽然整个人就愣住了,然后惊愕的看向林悠,问:

“你刚才说什么?”

林悠一副‘我就知道你没听’的模样,认命重复一句:

“我说你知不知道,老杨、是冯缘!”

“冯缘?”韩霁眉心一蹙:“前朝大总管?”

林悠连连点头:“是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然而韩霁脸上却没有丝毫惊喜,只见他无意识的揉着自己的胳膊,像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

林悠见他这样,问道:“终于有一件你也想不到的事情了吧?嘿嘿。”

韩霁却脸色大变:“别嘿了,若此事是真的,只怕咱们就要惹上大麻烦了。”

林悠不解:“什么意思?”

韩霁问:“你知不知道当年冯缘做了什么?”

林悠摇头。

韩霁一声叹息后说:“当年新帝入京,先帝自戕,元妃娘娘将年仅四岁的燕王小殿下交给了冯缘趁乱带出宫去,据说还带走了先帝交给元妃保管的一份足以颠覆江山的藏宝地图,今上派出去很多人寻找冯缘和燕王小殿下,但都无功而返,冯缘带着燕王小殿下就像忽然凭空消失了一般。”

直到这时,韩霁才发现这个故事跟老杨临死前与他们说的故事十分契合,只不过老杨那时候没有把他故事的人物说清楚,再加上林悠进入画院以后,问过不少人认不认识‘杨福’,但没有一个认识,宫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人的痕迹存在,以至于韩霁和林悠都觉得他说的是糊话。

“老杨死之前说他那个小主子怎么样了?”林悠问。

韩霁说:“死了。”

“那个小主子,难道就是元妃和先帝生的燕王小殿下?”

“八|九不离十。”

这项认知让林悠和韩霁都不约而同闭了嘴。

正如韩霁说的,冯缘如果真的是老杨的话,他们可能确实惹上大麻烦了。

林悠说:“对了,老杨死之前不是交给我们一个匣子,里面有没有什么足以颠覆江山的藏宝地图啊?”

韩霁想了想,那匣子他一直放的很好,从柜子里取出匣子,打开后,将里面那块寻常弩直的腰牌拿出来说:

“匣子里除了给你那两本书,就剩下这些东西。一个腰牌,一只长命锁。”

林悠将这两样东西接过来左右看看,腰牌就是普通腰牌,长命锁也是普通长命锁。

“这长命锁可真寒酸。”林悠说。

长命锁是孩童的款式,定然是小殿下身上的,可这长命锁质地十分普通,就跟在街上小地摊上随便买的似的,哪里像是给皇子戴的?

不过转念一想,老杨带着小殿下四处躲避,当然不能让小殿下身上带宫里的东西啊,这么一想,这长命锁似乎又没那么普通了。

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韩霁的回应,林悠抬头看他,只见韩霁正低着头,眉头紧锁看着手里的腰牌。

“韩霁,你想什么呢?”林悠喊了他一声。

然而韩霁不知是被这腰牌的哪里吸引了全部心神,竟然连林悠喊他都没有听到。

“韩霁。”

林悠又喊了他一声,顺便伸手轻轻推了他两下,韩霁回过神来:

“嗯?怎么?”

林悠疑惑的将他手中的腰牌拿到手边观看,不解问:

“你看什么呢?这东西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吗?”

韩霁眸光一闪,从林悠手中拿回腰牌,说道:

“没什么稀奇的。别看了。”

林悠对韩霁的话不疑有他,韩霁忽然问林悠:

“知道你师父老杨和冯缘是一个人的有几个?”

林悠说:“就冯院正和孙院正。”

说完,见韩霁眉心紧锁,林悠又说:

“你放心吧,他们肯定不会说的。他俩都是老杨的干孙子,看了我画的老杨的画像后,当场就把画像烧了,还冲着灰烬磕了头,叮嘱我这件事不能和任何人说。”

韩霁说:“冯院正和孙院正都值得信任,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宫里耳目众多,你们在画院中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被有心人听去、看去。”

“应该……不会吧。”林悠说。

古代又不像现代似的有监控,她和冯如孙良在画院说话,周围都没有人,难道就凭他们的几个动作和表情,就能准确推断出他们说的是什么吗?

韩霁面色凝重:

“小心些总是对的。不管怎么说,你一定要记住,这件事比你想象中的要严重很多很多。”

一旦事发,连卫国公府也……韩霁在心中暗自担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