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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植大惊,回首却见信都城中,亦有三道烟柱高升,顿时想到了最坏的可能。

“莫非是李忠叛汉了?”

而马援的斥候骑队更欺身靠近到城北一里开外,朝着城内高声呼喊道:“马援已至,还望李仲都应约出兵,与我两面夹击铜马!”

……

“不好,中计了!”

李忠一早就披挂甲胄,带郡兵上了城墙,邳彤的一番长篇大论没能说动他,李忠还是打算履行自己“丞相”的职责,试试看能否协助铜马击退马援。

可当城内燃烟响应马援时,李忠才发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谁放的烟!”

他心中大惊,立刻令人去彻查,得到回报说乃是城内大姓马宠等人所为。

“马氏联合十多家豪姓,带着千余人在城中,裹黄巾作乱!”

马家是信都仅次于邳氏的豪强,据说也是马服君之后,只不过是赵括的后代。铜马肆虐河北后,将宗族搬到了城内避难,李忠接纳了他们,其家里兄弟几人在郡府做着官吏,李忠对他家颇为信任,岂料竟被马援策反了!

而伴随着马援派人在城北的那声大喊,听在众人耳中,李忠更是黄泥落裤裆,说不清了。

城外的铜马一阵骚乱,很快就有数千兵从营垒分出,朝信都城赶来,大概是要来接管城池的。

连李忠的亲信都又惊又喜地看着明公,暗道:“本以为李公带吾等上城,要击的是‘魏贼’,没想到却是‘铜马贼’啊!这一语之别,实在是高明!”

李忠恼羞成怒,立刻让人将邳彤带来,斥道:“本以为伟君只是一个因间说客,没想到,竟是死间。你口口声声说马援信义豪杰。岂料却行此卑鄙伎俩,当真要逼我烹了你么?”

邳彤也哭笑不得,他现在明白马援出兵的时机,为何非要选在自己入信都游说之际了。自己临行前还跟马援提及,说信都大姓马宠,也是马服君的后代,或可叙一叙宗族亲戚关系,将他拉到魏军这边来,以为内应。

马援当时还装得兴致寥寥,没想到人家都不需要邳彤做介绍,早就勾搭在一块了!

邳彤又想起,入信都时,陪同他来的那个年轻侍从潜入城内后就没了踪迹,他不知道,那人正是绣衣都尉张鱼,被第五伦派来协助马援,早就渗透进了信都城。

金饼攻势、官爵许诺、同为豪族的对方将领叙旧拉拢,亲不亲阶级分,如李忠般不为所动的人,毕竟是少数。

张鱼和城中内应接头后,等到马援燃起狼烟,便同时发动,到处放火制造混乱。铜马军急派了几千人冲入东门,朝内城涌来,李忠的部分僚属搞不清楚状况,已经和铜马交战,信都乱成一团……

邳彤暗道:“原来这才是‘抉目’的意思啊,如今铜马已是失了眼睛的鱼,在浑浊水中茫然不知所措,搞不懂信都究竟是敌军,还是友军!”

事情到了这一步,就算邳彤真是茫然不知,纯被马援当工具人用,李忠也不会信他的冤枉,也只能赶鸭子上架道:“兵不厌诈,成王败寇,事到如今,仲都欲如何?束手就擒,被铜马渠帅族灭么?”

这时候,李忠就算下令手下郡兵放下武器不加抵抗,命令也没法立刻传遍城池每个角落。信都大乱已是注定,而经此一遭后,城外铜马大军也人心慌乱,不管他选哪边,马援想要的“乱敌”效果,都已经达到了!

李忠看向城北不断高呼要求他作为“友军”相助的魏军斥候,又看看要来捕斩自己的铜马兵,只仰天长叹:“如此反复,愧对嗣兴皇帝,往后我要被世人,叫成李不忠了!”

他咬着牙下令:“速去东门挡住贼人。”

“什么贼?”这次属下得问清楚了。

“铜马贼!”

……

马援只烧了一股狼烟,就搅得信都大乱,铜马慌张,仗还没开打,士气和心理上就赢了先机,属下皆以为神。

马将军站在村闾中一间屋子顶上,远远看着这一幕,遂笑道:“李忠不能以言说降,只能逼降,魏王锦囊里的这毒计确实绝妙,不愧是世上最懂如何利用友军的人啊。”

当然,利用邳彤这黑锅,还是会被算到马援身上,马文渊也无所谓。

反观刘子舆,虽然胆大妄为,玩弄骗术确实厉害,但在打仗上却一窍不通。他居然将铜马、昌成、信都三方互不信任的势力捏合在一起作战,第五伦只需要一点离间手段,就能让其三军狐疑。

“再击鼓,进兵城下!”

信都的变数只是小伎俩,他不需要友军配合——多年的经历告诉马援,有时候友军越多,失败概率越大,还不如独自打拼可靠。

“马援一军,便能打出两军的效用来!”

……

PS:第二章在2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