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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老吴从幽州骗到了关中,而他手里的幽州突骑则由景丹接管,如此一来,刚加入的”幽州系“就掌握在了第五伦嫡系亲信手中——他失心疯了才把军纪极差的渔阳突骑调到关中来祸害地方呢。

所以吴汉的“独立师“虽然番号没变,但人已经换了一茬,目前是将不识兵并不识将阶段,从北地西击,一路上依然是艰难险阻,城得一个一个拔。

而原本指望给陇右背部迅猛一击的耿伯昭部并州突骑,则因为匈奴忽然增加了在贺兰山一线的部落,得留人守备富平,不能尽数南下,进度可能也会被耽搁。

“打陇右靠的是磨性子,急不得。”

嘴上这么说,第五伦却不想空待,只暗道:“看来这‘下路兵线’,是不得不出动了!”

……

“渭水狭道的这一路,本不在予筹划内,全是君游的主意,君游也数次说过,已筹备妥当,随时可派数千兵西行。”

等第五伦从关山草原回到陈仓时,复与万脩商议:“但予在陈仓询问,都说狭道不是人走的。”

在陇山南端,渭水硬生生冲出了一条狭长的深沟来。按理说,大多数地方,沿着河谷,总能开辟出一条道路来,诸如秦岭中的褒斜道,全靠褒斜两水。但渭河恰好是个例外,很多地方是高山峭壁,要想沿着渭河通过陇山,除了修建栈道外,几乎别无他法,但前朝也无人做过此事,而湍急的水流也意味着,逆流行舟没有可能。

“渭水狭道虽险,但并非不可行人。”

“臣之所以敢说这句话,是因为亲自带兵扮作樵夫,沿着渭水往西查探过。”

万脩镇守右扶风这一年半可没闲着,虽然随着步入中年身体不太好了,但他还是经常亲历第一线。

他在地图上给第五伦指出这条牺牲了不少性命才探明的道路:“此道是从陈仓西行,过渡口,沿着辟于山间峡谷的险道走,在山岭河流间数次穿行,过麦积山,行程数百里,最终可抵达陇西上邽(今天水市秦州区)!”

万脩力主此策:“虽是主要便于地方乡民往来走动,不利于大队人马跋涉通行,但却不缺水源。亦可出一支奇兵,携炒面为干粮。”

他开始请缨道:“请陛下坐镇陈仓,臣愿亲将偏师出击!不过半月,便能捅入陇右的心脏!”

第五伦奇了:“若是耿伯昭、吴汉,甚至是文渊提这样的建议,予不会感到奇怪。”

“但君游一贯以儒侠君子示人,用兵也和景孙卿一般稳健,为何此番如此锐意?”

万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臣虽年长后好读书,但年轻时,亦是快意恩仇的五陵游侠儿啊!”

“如今陇坂难越,臣岂能爱区区身躯,而不敢赴军之厄困?”

“好将军!”第五伦依然有些沉吟,他之所以一直按着这条进军路线不动,是因为渭水狭道和子午道一样,看似“奇谋”,实际上非万全之策。

他遂道:“陇右肯定会向公孙述求援,而我留岑彭守渭南及子午谷,若是蜀军敢犯险,必令其有来无回。”

“这渭水狭道也一样,汝欺陇右无好人物么?倘有有识之士进言,于麦积山僻中以兵截杀,汝孤立无援,进退不得,非惟五千人受害,亦大伤锐气。”

万脩却不甘心一直做个押阵脚的角色,再请命道:“以陇右之形势,若能有奇兵进入其腹地,陇西豪强,必然大惊,将与离心离德,到那时,臣就不是孤军奋战了!”

万脩认为,陇右内部其实也不稳固,隗嚣受命于败军之际,威望不足以让其他十多家豪强闭嘴,更何况还围绕孺子婴的复汉派存在。

以万脩看,若能杀入隗家不能一言九鼎的陇西,陇右豪强必然大受震动,或许会发挥大姓的传统艺能,将隗嚣推出来承担抵抗王师的所有罪名,将他卖个好价钱呢!

“世人皆道臣用兵怯怯,这次正好可稍稍用险,出乎奇意料,臣以奇胜之,而陛下以正合之!陇军可大破。”

万脩屡屡请命,而眼看时间进入六月份,陇关、萧关两道皆无进展,第五伦只看着六盘山高峰之上,天高云淡。

这一带气候较为干旱,没有出现连绵骤雨,可再等些时日就不一定了,确实是走渭水狭道最合适的机会。

“君游。”第五伦遂松了口:“汝非但是予之强弓,吾等在新秦中时,为予射下南飞之雁,以为聘礼,所以予才会视汝为家人。”

第五伦让郎官取来一把专门授予将军的军斧,自持其刃首,而将斧柄交给了万脩,这是极其信任的标志,毕竟若将军有异心,接过来甚至能把皇帝砍了。

“将军亦为予之利斧。”

第五伦答应了万脩的请战,动情地说道,顺便在不知不觉中,又抢了个本属于秀儿的成语。

“且为予,披荆斩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