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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必左右难顾。”

“若其顾北,则正军可一举突破南山,至襄阳城下,挽救危局。”

“若其顾南,则奇军可横行于樊城之下,城固难破,亦可烧其码头、浮桥,魏军必然大恐。”

只要有一头成功,胜利的天平,就会向汉军这边倾斜……

随着日头偏西,潺潺流淌的汉水支流就在面前,这条路,先前冯异遣马武北上袭击蔡阳、舂陵时走过,水文条件摸得很清楚,与浩浩汤汤的汉水不同,其支流虽然宽大,然深度却颇为喜人,顶多能没过士卒腰部,如今入夏,顶多及胸,靠草绳牵引,完全可以泅渡过去。

为了保证速度,赶在魏军来堵截前过河,邓禹行军极快,这使得汉军掉队严重,上万人的部队,能跟上的不足五千。

但这宝贵的速度,也使得前锋得以强渡,占据了滩头,放好麻绳,让后续士卒一点点渡过来。

邓禹也纵马越过河流,踏上面前这片土地,他竟下了马来,握住了那一捧泥土,对左右校尉们感慨道:“这是南阳的土啊!”

他也是南阳人,是新野邓氏的子弟,身在江东,梦里却时常流连于故土,时隔多年,终于又踏上了这块土地,岂能不动容呢?

邓禹给众人打气道:“马武将军的五千兵卒,将与我在樊城以东汇合!”

“诸君努力!此番若能大胜,不止是荆襄,甚至连南阳故土,亦有望光复!正如陛下常言,疾风知劲草!”

这话不止是对众人说,也是在给自己鼓劲,邓禹被刘秀拜为大司徒,位列三公,但因为他资历浅、年纪轻,且少有真正的战功,做的多是战略上谋算,常被一些不懂行的武将嫉妒。

所以,自诩熟读兵法的邓禹,一直渴望能够证明自己的机会!

正因如此,邓禹才在战前力请冯异为正兵,而自己将奇兵。

这就是邓禹要赌的第二件事。

“得教陛下和同僚们知道,邓禹不单能运筹策帷帐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亦能连百万之军,战必胜,攻必取!”

……

随着斥候舟、骑不断回报,邓禹的方位和目的,也被岑彭画到了面前的地图上。

“此策甚为歹毒。”任光也是略懂兵的,沉吟道:“冯异、邓禹,一正一奇,东西并进,此乃阳谋,君然可有对策?”

虽然得了一波支援,但因为魏军分过几次兵:张鱼带去宜城一批,放在新野至邓县路上守护粮道一批,所以在襄阳、樊城的总兵力不过四万。

其中,汉水南岸大营有兵两万五千,樊城、邓县驻军一万五千:原本樊城只有五千,新来的一万,还是任光从南阳带到的新卒,主要是辎重兵,没怎么打过仗——严格来说,是根本没打过。

岑彭半天不吱声,反问任光觉得当下该怎么办。

任光想道:“斥候说,邓禹兵不算多,只要让士卒坚守不出,樊城应无危险,不如顾南,力保汉南。”

“不。”岑彭却道:“邓禹恐怕并非孤军深入,别忘了,上个月,马武刚被岑彭派去蔡阳、舂陵等地袭扰,此人善战,当地守卒奈何他不得,亦可能重新南下,与邓军汇合。”

任光闻言,觉得如此一来,樊城是自己带来的一群新兵蛋子,还真可能有危险,听岑彭这语气:“莫非要顾北?驰援樊城,那就得放弃襄阳啊。”

襄阳西城墙已破损,再加把劲就能拿下,完成第五伦的任务,这时候放弃,实在是可惜啊。

岑彭却笑道:“亦不然。”

他的双手拍在地图上,汉水南北一边一只:“南、北,我全都要!”

旋即,岑彭与任光定了作战计划:“既然樊城不乏军众,我便不带一兵一卒,经浮桥潜回樊城,纵是新卒,也在南阳经过半年训练、屯垦,将为三军之胆,加上我,彼辈便能打仗了!”

任光一愣:“那汉南谁来守备?”

岑彭拍了拍老伙计:“此地有两万五千士卒,几个校尉,加上伯卿居中坐镇足矣!”

任光大惊:“我文吏也,如何能指挥作战?且君然也常说,冯异善战,我如何抵挡?”

岑彭却早有计较:“冯异有一弊,为人谨慎,我若是在南山瓮口处处设防,他势必一路攻营拔寨,势不可挡;可我越是不设防,他就越是踌躇小心。汝等再打我旗号,让冯异以为我顾南而不顾北,为提防有诈,他轻易不敢总攻,足以为汝等赢得一天时间。”

任光只觉头疼,这要是输了,他就得和岑彭一起担大责任了!连忙拽住打算轻装北返的岑彭,口中只喃喃反对道:“君然说笑了,一天,一天够做何事啊?”

岑彭却决心已定,看着外头的阴雨天,真是天也助他啊!遂将斗笠放到头顶,披上了蓑衣,挂剑而出,只留下了一句话:

“足够我先擒邓禹,再返身击破冯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