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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过是个普通修士罢了。

越思南掂量着傅玉殊的修为,傅玉殊怀里的剑拼命震动着,傅玉殊抬手摩挲着怀里的檀心剑,他叹了口气,站在越思南面前,平和道:“你回去吧,我知你执念太深,但今日你蔺姐姐在这里,你别伤她的心。”

“不可能。”越思南盯着傅玉殊,“蔺姐姐死了,你们休想骗我。”

“你觉得我骗你你就动手咯。”

傅玉殊满不在乎:“要不是怕阿尘伤心,我无所谓啊。”傅玉殊说着,他身后有人影从远处缓慢走来,那些人从暗处出现,便无形带了一种威压,一连四个人,竟最低都是化神期以上的修士!

“你也不想想,”傅玉殊笑起来,“见你,我怎么敢一个人来。要动手?”

傅玉殊抬了抬手:“我知道你还有人在旁边接应,叫出来一起吧?”

周边四个人越走越近,越思南紧张看着他们,傅玉殊歪了歪头:“你不动手?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云泽敢这么动我儿子的,你可是头一个。”

话音刚落,周边四个人一跃而上,越思南暴怒扬鞭,怒喝出声:“你放屁!他被打得还少吗?你且给我等着!”

越思南话音刚落,便化作一道疾光朝着远处狂奔而去。

旁边四人回头看向傅玉殊,傅玉殊挥了挥手:“罢了,她跑惯了的,你们追不上。”

傅玉殊说完,便回过头来,看着正在地上吸取灵气的傅长陵。

“竟选在此处突破。”

傅玉殊皱起眉头,他抬手一划,傅长陵脚下便有法阵亮了起来,傅玉殊拿出灵囊,往天上一扔,法阵法器瞬间布置在了天上。

傅玉殊抱着檀心剑,悠悠往边上走去,吩咐着身后人道:“把沈青竹召过来,就说我儿子又被人打了。”

说着,傅玉殊扭头看了一眼傅长陵,叹了口气:“没出息啊,连累我丢份。”

“护法吧。”傅玉殊挥了挥手,便让旁边四人分散开去,给傅长陵护法。

化血池处本就是多年灵气聚集之处,在此地突破,灵气充裕,虽然凶险,却也合适。

傅长陵察觉傅玉殊来了之后,便将心神彻底沉浸于心法之中,再不管周边之事。

如今江夜白肯定已经找到秦衍,鸿蒙天宫也已经出事,他拖着重伤之躯回去,也不过只是给人送菜。

江夜白当年没杀秦衍,如今也不会,秦衍本就是从业狱来的人,他性命应当无虞,至于性命以外的事……

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傅长陵闭着眼睛,专心致志将所有灵气引入元婴。

他头顶上方乌云越来越密,而傅玉殊早已经走远,在不远处的山头上静坐着,遥遥看着化血池里的傅长陵。

檀心剑被他抱在怀里,此刻平静又温顺靠在他肩头,傅玉殊遥遥看着傅长陵,不觉有几分感慨。

“他马上就要渡劫期了。”

其实傅玉殊无法从剑里感知任何事,可他仿佛是猜到蔺尘会问什么一般,

“方才鸣岚给了我消息,江夜白攻上鸿蒙天宫,傅家族人死伤过半,长陵被他们牵制气运已久,他们活着的人越多,长陵气运被分散得越多,如今他们死了大半,长陵此时突破,也是合适。”

“你别担心。”

傅玉殊安抚着剑身里的人:“我早晚,会让他们把长陵的东西,还给他。”

说着,傅玉殊抱住剑,见头轻轻靠在剑上:“阿尘,我会保护你们的。”

傅长陵突破之时,云羽领着谢玉清绕远,等再看不到追兵之后,他才落下来,将谢玉清放到一个山洞里。

他脸色相比平时有些苍白,似乎在蒙受巨大的痛苦,谢玉清轻轻喘息着,靠在山洞边上,云羽拿出药来,快速给谢玉清吞服下去。上官明彦这一刀并没有带毒或者灵力,只是外伤,谢玉清吞下灵药之后,没有片刻,伤口便缓慢复原。

只是方才她一场大战,灵力消耗太过,一时也不想动弹。

谢玉清抬眼看向云羽,云羽蹲在她边上,他周身血迹斑斑,谢玉清静静凝望他片刻,终于道:“云羽,上官明彦是怎么回事?”

“当初我被扔在山脚下后,被越思南捡走。”

云羽说着,靠在了山洞一边,他转头看向山洞外的光亮,声音平静:“我身上没有一块完好之处,又受阴气腐蚀,寻常办法不能救治,越思南就问我想不想活,如果想活,就得答应她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她让我回鸿蒙天宫,当她的卧底。我想活下来,我答应了她,于是我被她改造成现在这副样子。”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这中间的苦痛,谢玉清却明白。

将活人之身与动物的躯体融合,这过程要受的苦难,非常人所能想象。

云羽从小就是师兄弟里最怕疼的人,他聒噪调皮,贪生怕死,别说疼痛,就连练剑都要躲着。平日喜欢摆师兄架子,其实又不努力。

“云羽……”

谢玉清声音哽咽:“对不起……”

“这怎么能怪你呢?”云羽苦笑。

“是我的错,”谢玉清沙哑开口,“当初是我太自负,我应该多为你们着想,早想到万骨崖凶险,不该带你下去。”

“师姐,”云羽叹了口气,“世事无常,你我相差不大,不要和大师兄一样,什么事儿都喜欢往自己身上揽。归根到底,其实是我太弱,我以前贪玩任性,没有好好修炼,又总好师兄面子,觉得别人能做我都能做,常常拖累你和大师兄。”

“不说这些了,如今你我互相道歉,也没什么意义,”云羽摆摆手,继续道,“我继续吧。我假意答应了越思南,然后回到鸿蒙天宫,按照越思南给我的消息,鸿蒙天宫其实有其他的内应,我不知道是谁,但对方盯着我,我为了找出对方,就和越思南合作,暗中将鸿蒙天宫的消息传给她。与此同时,我开始查上官明彦。”

“你和大师兄一心向道,对人并不敏感,可我却恰恰擅长此事,一个人可以伪装一时,却很难一直伪装。上官明彦出身名门,按照他平日表现,一直是个再正直不过的仙家子弟,他性情温和,甚至有几分软弱怕事,可是他同我们一起去万骨崖后,每每遇到危难之事,都能有一种超乎常人的冷静。”

“在你我分散之时,他作为仙家正派弟子,居然能想到吃了鬼留在鬼城之中;而后我们三人在山崖遇难,他口头说是要与我一起下去,却最终让你决定放弃我。我回想过很多次,依照你的性格,当时你应该会来救我,可你没来。后来回到鸿蒙天宫,我打听过,听闻你是当时晕了过去,被上官明彦背上去。当时何等艰险的情况,他一个筑基期,怎么背着你上去?”

“我既然知道鸿蒙天宫中有内应,我自然会去探查,我怀疑他之后,便悄悄去了上官家。而后我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

“上官家的墓地,有一座坟,刻着的是上官明彦。后来我找许多人,终于找到了一个上官家的老仆人,他告诉我,上官明彦早在好几年前,得了一场大病,大夫都说药石无用,肯定要死。但有一天,一个白衣仙家来了府上,白衣仙家带了一个青年一起来,等走的时候,就只剩下白衣仙家一个人,而上官明彦,从此也就好了起来。”

“可奇怪的是,上官夫人却私下叫这个老仆人去了上官家的墓地,建起了一座衣冠冢。”

“上官明彦,当时已经死了。”谢玉清恍惚开口,“那个白衣仙家带过去的青年……也就是后来,我们的师弟,上官明彦。”

“对。”

“从一开始……他就在利用我们。”

谢玉清声音哽咽,她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她就是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疼痛,一下一下,像针一样落上去,密密麻麻,又瞬间消散无踪。

她不知道怎么,就会想起上官明彦最初来到明桑峰的模样。

他会在每个清晨提前站到她门外,一开门就能看见他,他笑容温和,神色平静。

她以为他是因为不会御剑,出不了明桑峰,所以每日在这里等她,于是她便带着这个孩子,从明桑峰到练武场。

可后来他学会了御剑,他还是过来,谢玉清不免奇怪,转头问他:“为什么已会御剑,还要过来?”

上官明彦对她轻笑,似是不好意思:“我只是见师姐总是一个人,便想来陪一陪师姐。”

这是她温柔、也最有耐心的一个师弟。

她其实甚至想过,如果有一日,他修道有成,就让师父将明桑峰交给他,她闭关修炼,不问世事。

可她从来没想过,原来,这么干净一个人,也怀有这样深沉的心思。

谢玉清忍不住笑起来,云羽静静看着,随后道:“师姐,你好好休息一会儿,不必太过难过。”

“我不难过。”谢玉清神色平静,“我修无情道,没有什么太大情绪,只是觉得可笑罢了。”

“那就好。”

云羽真诚笑起来,他看了看外面天色,随后道:“我向傅长陵、傅家主、苏家主都发了求救信息,他们今日没来仙盟成立大典,如今能重新组建仙盟的就是他们。师姐你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下,我在这里守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