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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冰莹没有失望,细心看了很多细节,来之前就知道这是饭店,人家装修肯定是简洁大气高级为主,让人觉得吃饭舒适,不可能让你觉得睡觉住宿舒适。

她就是想看能用哪些材料,多看看人家设计的美学。

“哎?你们俩怎么也来这了?”

顾长逸知道穆冰莹要看饭店的装修,进来后就配合她的脚步,不急不缓走着,最后反倒是正对着门口的翟洁玉先发现了他们。

“妈,沈团长。”

穆冰莹走过去,坐在旁边的位置上,顾长逸跟着坐下。

“不能,不能坐。”翟洁玉下意识伸手阻拦,“我们今天约了重要的客人,这里总共就只有四个位置,你们坐了,客人就没得坐了。”

穆冰莹低头一笑,顾长逸抬眸瞥了他妈一眼,“什么客人这么重要,我们想跟您吃一顿饭,都没位置?”

“不是。”翟洁玉忙着解释,“你们想跟我吃饭,我高兴都来不及,只是今天真的有事,约了一位特别重要的客人,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翟洁玉知道外面现在有多少人疯魔玫瑰,不打算告诉儿子和儿媳妇,尤其不能告诉儿媳妇,今天要见的人是玫瑰。

毕竟儿媳妇讨厌玫瑰,万一知道了,当面惹了人家,那不是让她左右为难?

左右为难事小,把人家玫瑰得罪了,她上哪买版权去,这辈子都别想在广播里读《南燕》了。

再说广播站也不是就她一个播音,更不止她们一个频道,频道和频道之间都是有竞争的,这要卖给了别人,《南燕》一出,她们就得撤出黄金档。

沈怀霜也知道这个道理,她看出来了,穆冰莹不是一个好惹的,旁边还有一个把穆冰莹当眼珠子护着的顾长逸。

万一当着人玫瑰面,说些不好听的,或者玫瑰说了一些,让他们俩听得不舒服的,一呛起来,把人呛跑了,文工团上上下下期待这么久的《南燕》话剧, 《南燕》舞台剧不就全跑了!

玫瑰跑了,她还拿这两人没办法,只能自己生闷气。

“这个客人,我们找了很久,是公事上的事,你们要是想吃饭,可以随时再约时间。”

“我跟我妈吃饭,还得约时间?”顾长逸把桌子上的白色餐巾打开,“妈,您今天真没空跟我吃饭?”

看着儿子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她说没空,这辈子就和儿子儿媳妇吃不上饭了,翟洁玉又急又气,“你们本来是来这干什么的?”

婆婆为难得额头汗都出来了,穆冰莹坐直身体想说话,顾长逸悄悄拌住了她的脚,用着云淡风轻的口气道:“本来就是来跟你吃饭的啊。”

这男人,怎么这么爱逗人。

穆冰莹看着婆婆拿出手绢擦汗,正忍着笑,婆婆突然朝她看了过来,用商量里含着警告,警告里含着温柔,温柔里含着乞求的口气道:“冰莹,那你等下可不许说话,想吃什么就多吃点,不够再点,就是不准说话。”

穆冰莹被婆婆的口气逗得终于没忍住笑出声。

“你笑什么?”翟洁玉不停拿着手绢擦汗,“听到没有?等下不论你听到什么都不许插嘴,更不许摆脸色。”

顾长逸吊着眉梢道:“妈,跟您吃饭还得立规矩?您是封建旧时代来的恶婆婆?”

“瞎说什么!”翟洁玉把手绢轻轻拍在桌子上,“恶婆婆能带儿媳妇来这么贵的饭馆吃饭?还让她坐着,想吃什么吃什么,旧时代那都是儿媳妇站着伺候婆婆吃饭。”

顾长逸撇了撇嘴,“您对这方面了解真不少。”

“别瞎说你。”翟洁玉又看向儿媳妇,“冰莹,听到没有?等下不许说话。”

“妈……”

“冰莹。”

穆冰莹刚开口,就被沈怀霜打断,“冰莹,你是心里有成算的孩子,你妈也一直在我面前夸你,实话跟你讲,今天的客人对于你妈来说特别重要,她的年龄摆在这里了,再过不久就得退休,你妈是能轰轰烈烈光荣退休,还是带着遗憾,平平淡淡退休,全在今天这位客人身上了,你要是破坏了这件事,我相信你们的婆媳关系一定会出现一道难以弥补的裂缝,你也不想吧?”

顾长逸眼神扫向沈怀霜,语气冰冷,“沈团长,你这是威胁人?”

“长逸,怎么说话呢。”翟洁玉拍了拍大儿子,缓和气氛,“确实很重要,反正你们等下吃就行了,不然,你们去后面这一桌吃?想吃什么就点,我来付账。”

顾长逸踩住媳妇的脚尖,“不,我们就坐这一桌,尽快上菜。”

“上菜?客人还没来,上什么菜。” 翟洁玉拿大儿子没办法,“再等等,等人来了一起吃。”

顾长逸没理他妈,对经过的服务员道:“服务员,请上菜。”

“哎!”翟洁玉眼睛瞪起来了,正好服务员倾身向她确定。

这又把她为难住,看了看手表,约的是十一点,现在是十点半多一点,说不定上好菜了,玫瑰正好倒,只要不动筷子,算不得不礼貌,翟洁玉冲服务员点了点头,“上吧。”

对面沈怀霜脸色已经沉下来了,哪有客人还没到就上菜的。

结果等菜上来,玫瑰还没到,顾长逸又拿起筷子,直接把整桌中间镇场子的硬菜给动了。

那是一道鱼子酱蟹肉,顾长逸把鱼子酱全给挑到了穆冰莹碗里。

也不是全,还留下两颗。

他要不留,还能显得这道菜是没有鱼子酱,只是蟹肉。

他专门留了两颗,一看就知道这道菜被动过了。

沈怀霜脸色沉得已经能滴出墨水来了,翟洁玉也紧紧皱着眉头,却又不敢不让大儿子吃,当妈的哪能不让儿子吃饭。

两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对视一眼,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一起拿起筷子,一人夹了一颗鱼子酱,放进嘴里,毁尸灭迹,

再看着光滑的蟹肉,勉强看上去是一道整菜,两人紧皱的眉头松了松。

翟洁玉正想跟儿媳妇说,让她赶紧把碗里也吃干净,就看到儿子又伸筷子了,对准一道天鹅酥,“吧嗒”一声,夹断了天鹅的脖子。

“这做的怎么这么脆弱,我还以为提着脖子能把整块点心提起来。”顾长逸将脖子跟头放进媳妇碗里,“就先尝尝吧,好吃再夹。”

穆冰莹看着婆婆和沈团长重重喘着粗气,额头上汗又出来了,比之前多了两三倍,忍住笑瞪了一眼顾长逸。

他坏,她也挺坏,享受上了这种恶趣味,捉弄人的感觉。

果然近墨者黑。

翟洁玉和沈怀霜盯着少了脖子跟头的天鹅酥,对视好几眼,筷子一扔,爱咋咋地吧。

“吃,你们多吃一点。”

“妈,你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

“我哪有。”翟洁玉心想,我就是阴阳怪气,但嘴上不敢承认,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一点过五分了,门口还没出现像是玫瑰的身影。

又等了十分钟左右,桌子上菜都被顾长逸动过了,人还没出现。

沈怀霜拿起手绢擦了擦汗,“你不会是弄错了吧?人家没同意来?还是地址说错了?”

“没错,怎么可能会错,这两天我打了不下十个电话了,早上临出门我还特地又打了电话确认,时间地点,一个都没错。”翟洁玉本来就烦躁,还被老友质疑,口气也开始不耐烦。

沈怀霜对于翟洁玉的儿子儿媳妇突然出现,要求提前上菜,还把好菜全给动了吃了,心里也一直压抑着不满。

今天这顿饭,要是版权签不下来,军区不会报销,就得两个人平分。

平时会让着翟洁玉,今天涉及到自己利益,沈怀霜口气也没软,“我就是正常问一问,我这不是担心人家走错了,或许刚才人进来了,一看不是两个女同志在等,以为找不到人,走了呢。”

“怎么可能,我眼睛就没怎么离开过门口。”翟洁玉声音也大了起来,“再说,桌子都有号码,她来了肯定报号码,哪可能自己找。”

沈怀霜:“那不一定,搞创作的人一般性子比较内向,很有可能不好意思同人交流,发现这边没有两个女同志在等着,跑了也不一定。”

“你什么意思?觉得长逸和冰莹蹭吃蹭喝,心里不高兴就直说,不要总是拐弯抹角。”翟洁玉板着脸,真的生气了,“人是我托关系找到的,我好心通知你,饭店位置也是我定的,我还没说让你付钱,你至于吗?”

“我又没说因为钱,长逸是我看着长大的,吃顿饭我还能不乐意,不要把我想歪了。”沈怀霜自然不会承认,看到老友真的生气了,又软了下来,毕竟老友在军中的地位摆在那里,“你再说说人长什么样子,多大年龄,光知道是女同志,这女同志多了,谁知道是谁呢。”

翟洁玉深吸一口气,平缓情绪,“说是长头发,白皮肤,长得很好看,年龄大约在二十岁左右。”

“二十岁?她才二十岁?”沈怀霜惊讶同时,气稍微消下去不少,确实没有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出现,“我们再多看看,别只盯着一个人,说不定别人不是一个人来的,才二十岁,肯定会找人陪着。”

翟洁玉点了点头,不想再这个时候吵,省得人来了……“怎么都吃成这样了!!!”

正当两人吵架的时候,桌子上的菜被顾长逸一筷子接一筷子搜□□净。

倒也不是干净。

灌汤烧鹅留下一个鹅头。

黑叉烧留下点酱汁。

九层塔焗海节虾,留下点菜叶子和虾须。

天鹅酥四个全没了,留下点天鹅身上的白芝麻。

简直就是连残羹剩饭都不如,还不如吃得干干净净,客人来了还能说这些盘子是摆设。

“妈,高级饭店的菜量不行,几筷子就没了。”顾长逸把最后一只虾捞出来放到穆冰莹碗里,“不过味道真不错,冰莹吃得挺满意,你们也不算白忙活。”

“你们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