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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话题是他们家的一大禁忌,茜茜这会儿也不敢说什么俏皮话了,点头说吃饱了,就推着哥哥,进了他的房间。

兄妹俩贴着房门偷听了一会儿,不过外面一直没什么动静。

“哥,你说咱们还能去爷爷家吗?”茜茜其实还挺想去爷爷家的,他俩小的时候经常去爷爷家玩。

爷爷领他们兄妹去看过打靶,孟奶奶对他们也挺好的,经常给他们拿一些没见过的好吃的。

她之前其实在放学的路上遇到过爷爷,爷爷下车来跟她说了话,问了她学习成绩怎么样。

还给了她五块零花钱。

但是并没有像小时候一样,让她去家里玩。

“咱俩是爷爷的亲孙子孙女,当然可以去,但是爸妈那边没处理好的话,咱们去了也会很别扭。”宋明彦已经是十八岁的成年人了,对前些年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

虽然爸爸跟爷爷划清了界限,但他们当时在学校也没少看同学的眼色。

有说他爷爷的,也有说他爸的,反正都没什么好话。

他现在甚至不愿意回忆那段过往。

宋家常年只有他们两个孙辈,他又是老宋家的长孙,其实跟爷爷的感情很深。

当时爸爸作出那样的选择时,他内心并不赞成。

只不过他当时年纪小,更像是家庭的附属品。他的建议和决定并不重要,他们家只能有一个对外发声的人,那就是他爸爸。

宋恺的决定就代表了全家。

客厅里,顾蕊也在跟宋恺低声说这件事。

“咱家小彦和茜茜眼瞅着越来越大了,总得替他们考虑考虑。”顾蕊握上他的手劝道,“谁也没长前后眼,哪能知道这世道会变得这么快?趁着老爷子还在位置上,能帮的还是得让他帮把手的。小彦是他的亲孙子,亲孙子要考军校,他总能帮忙说句话吧?”

“宋恒两次考军校落榜,他也没说话。那还是小儿子呢!”

“咱们小彦是长孙肯定不一样啊!”顾蕊给他出主意,“你们是亲父子,哪有什么隔夜仇!你去跟宋恂或者跟老爷子说一说咱们当初的不得已!我大哥已经被人批成了臭老九,弄去牛棚里了,我大嫂和几个孩子,当时过的那是什么日子咱们都是知道的!已经有一个例子在前面了,咱们当然不能明知道是火坑还往里面跳了。宋恂在这件事上是沾了便宜的,他当时没有家庭拖累,老爷子又主动跟他断绝了父子关系。他没有什么负担,当然可以无所顾忌地照顾两个老人。”

宋恺摆手说:“宋恂的事你就别提了,他当时也不容易,因为这件事还被生产队弄去打扫猪圈了,要不是攀上了一个当生产队长的老丈人,现在还不知会造成什么样子。”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顾蕊语重心长道,“咱们总得为以后打算啊。我前几天在军区幼儿园附近,看到宋恂家的那对双胞胎都是由老爷子亲自车接车送的。听说老爷子还给他们弄了一条退役的军犬养在家里,娇惯得不得了。你就把当初划清界限的事推到我身上,只说是我逼你那么干的,要是不划清界限就离婚。”

“少扯淡,那我成什么人了!”

“反正我只是儿媳妇,平时又不怎么去那边。只要你和小彦茜茜好,那我就好。”顾蕊推了推他的手臂说,“都是为了孩子。”

宋恺蹙眉叹口气说:“你再让我想一想吧。”

“这个月给咱娘的养老钱我已经汇过去了,比之前多给了五块,一共汇了二十五。”顾蕊轻声说,“你今年的工资涨了一些,咱们也能多给老太太一些孝敬钱,手里有钱心里不慌,让老太太多存点钱,在农村的日子也能松快点。”

宋恺眉头稍松,握了握她的手。

*

国庆前一天,吉安和延安很早就从幼儿园放学了。

小姑把他俩接回家后,就一直守在电话机旁,不知跟谁在打电话。

小哥俩自立更生,踩着板凳在厨房的水龙头下洗了四个苹果,给小姑一个,剩下的归他们和二黑。

吉安甩着湿漉漉的手跑去小姑跟前,小声说要去院子里等爸爸放学。

宋悦一面听着电话,一面挥挥手,让他们自己玩去。

在军区大院里没什么不放心的。

于是小哥俩牵着二黑,捧着象棋和苹果就精神抖擞地出门了。

他俩走得不远,就在家属院门口的大树下,这是爸爸回家时的必经之路。

这棵树下有个挺大的树墩子,象棋盘就刻在这个树墩子的截面上,平时经常有一帮老头在这里下棋。

吉安也来围观过。

不过,今天没人,这个高地被两崽一犬占领了。

小哥俩像在海浦的家里一样,摆起了棋摊,旁边还摆着奶奶帮他们提前写好的“免费下棋,赢棋有奖”的牌子。

这会儿没什么人,小哥俩就自己玩。

二黑蹲在旁边看他俩下棋,然后汪了一声。

它想吃苹果。

吉安快速啃完自己手里的苹果,用力将果核扔得远远的,免得被二黑吃到。

爷爷说,二黑还是小宝宝,不能吃苹果核。

结果他这一扔不要紧,二黑见到目标后,像一道闪电似的,嗖一下就蹿了出去,没多久就衔着苹果核欢快地跑了回来,将果核吐在了他身边。

伸着舌头嘶哈嘶哈,好像在要什么奖励。

双胞胎:“::::::”

“你下次不要当着它的面把东西扔的那么远,也不要做那个手势。”有个叔叔从一辆三轮摩托车上迈下来,走到他们身边说,“它做过这方面的训练,你们做的那个手势,会让它以为你们在要求它执行命令。”

小哥俩半懂不懂地点点头。

那叔叔又看向二黑,热心肠地提醒:“它等着你们奖励它呢。”

吉安终于想起自己手上的苹果,在二黑的狗头上拍了拍,便将苹果递了过去,还不放心的叮嘱道:“你还是小宝宝呢,不能吃苹果核啊!”

热心叔叔瞅一眼小宝宝二黑的体型,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瞧见树墩子旁的立牌后,他又好奇地问:“赢棋有什么奖啊?”

“让我弟弟给你唱首歌。”

小姑一直在打电话,今天家里没人给他们准备奖品,只能让弟弟卖唱了。

“呵呵,那我跟你玩一局吧。输了可不能哭鼻子啊!”

吉安实话实说:“除了跟我爷爷,邢爷爷,邢伯伯和我爸爸一起玩,我都没怎么输过。”

“叔叔,你玩吧。”延安将下棋的位置让出来。

“你们得叫我大伯。”宋恺纠正。

“大伯,你玩吧。”延安从善如流地改口,自己蹲到旁边看着二黑呱唧呱唧吃苹果。

……

宋恂放学回来的时候,首先在院门口瞧见了蹲坐的二黑,然后才在人群里见到他的两个儿子,以及对面陪儿子下棋的宋恺。

见到宋恂回来,大院里一些知道宋家关系的老邻居主动退出包围圈,还帮忙疏散了人群。

宋恂与邻居们笑着道别。

背着手旁观了一会儿棋盘上的战局,看到儿子顺利地将了他大伯的军,宋恂唇角小幅度地勾了勾。

宋恺在延安的脑袋上摸了摸说:“大伯太长时间没下棋了,只能下次听你唱歌了!”

延安无所谓地呲牙假笑。

宋恺:“……”

这俩孩子真是跟他们爹小时候一样讨厌。

儿子能在棋盘上赢了大哥,宋恂心里有点得意,但还是谦虚道:“吉安几乎天天下棋,而且是由海浦那边的市队教练启蒙的,有很多大人都下不过他,回头多练练就好了。”

宋恺:“……”

能不能收起那副暗爽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