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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安也欺负你了?”项小羽继续逗。

“他没欺负我,但他跟吉安长得一样,我看到吉安就能想到延安啦。”佳佳的年纪比双胞胎还小几个月,但是说起话来已经头头是道了。

项小羽全力为自己那不招人待见的小儿子争取合影机会,“相片很大的,就算再加一个延安,也能装得下,你让延安也一起拍嘛。否则他就要伤心得偷偷哭了!”

佳佳犹豫了一会儿,才勉强点头说:“那就带他一个吧。”

不过,延安这小子真是不怎么争气!

项小羽好不容易给他争取到一个跟小伙伴合影的机会,这小子却丝毫不懂得珍惜,佳佳去喊他一起合影的时候,他还不太乐意。

整整一个钟头的时间里,一直坐在油布上胡吃海塞。

等到老师组织小朋友做游戏时,他才意犹未尽地放下不知由哪位家长带来的凉糕。

随大流一起玩了一会儿丢手绢,便捂着屁股跑到项小羽身边嚷嚷道:“妈妈,我要上厕所!”

项小羽:“……”

她把吉安托付给佳佳妈妈,自己则带着吃撑的臭小子在公园里到处找厕所。

“咱家平时也没让你亏过嘴啊!你怎么像是几辈子没见过吃的似的,一直吃吃吃!”

延安捂着屁股,夹着腿走路,“张云凯和王青青都太能吃啦!他们把咱家的鸡腿和小酥肉全都吃光了,那我也得吃他们的!”

“小朋友把咱们带来的东西都吃光,说明妈妈的手艺好,大家都喜欢。”项小羽在他脑门上点了点说,“你可是宋恂的儿子,能不能大方点!我没跟你爸结婚的时候,他就舍得用外汇券给我买小蛋糕吃了!大方的男人才能娶到媳妇!你看你哥,早上见到佳佳就主动给了人家一块糖!再看看你,就知道傻玩!”

“佳佳是他对象!”

延安虽然跟爸爸保证不再造谣了,但内心还是坚定地认为佳佳就是他哥哥的对象。

“你又想挨揍了是吧?今天佳佳的妈妈还在呢,要是被她听到你这番话,肯定要把你的屁股打成两瓣!”

延安被憋得满脑门都是汗,嘴上还不老实地嘟囔:“我屁股本来就是两瓣的!”

项小羽被气得想打他屁股,又怕把他打得半路拉了裤子,只好收回手,将人提留起来夹在胳肢窝下面,呼哧呼哧地往两百米外的公共厕所跑。

等延安清清爽爽慢悠悠地返回草坪时,时间已经过去半个钟头了。

这小子像是忘了刚才的窘迫,又嘻嘻哈哈地跑进了孩子堆了,撺掇大家一起放风筝。

*

小朋友们在儿童公园玩了大半天,吉安和延安晚上回家的时候,打的饱嗝还带着橘子汽水味儿。

宋悦听说侄子们今天在春游的时候顺便举行了运动会,还特意恭喜了延安。

“延安是幼儿园里跑得最快的,第一名的奖状什么时候能拿回来啊?”

闻言,原本还在回味橘子汽水的延安突然就懵了。

“老师好像没让我参加赛跑啊。”他疯玩了一天,早就忘了还要参加赛跑得奖状的事。

吉安替他解释了:“赛跑的时候,弟弟不在。王小军得第一名了,我只得了第二名。”

宋悦也听过这个王小军的名字,安慰道:“第二名也很厉害了,王小军比你们大一岁呢。”

然而,延安却不干了,拉住哥哥问:“什么时候比赛的?我咋没听见呢?”

吉安怜悯地瞧了傻弟弟一眼,残忍地道出事实:“就是你去上厕所的时候……”

于是,宋延安小朋友就这样因为一通胡吃海塞,错过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正式比赛!

……

宋恂在党校接到媳妇来电,听说小儿子因为跑肚而错过了跑步,也是无话可说了。

项小羽在电话里哈哈哈了足有一分钟,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电话。

理论进修班即将迎来新一轮的考试,常云海又在宿舍里抠脚揪头发,见他一脸笑意地进门,便好奇地问:“宋哥,有什么高兴事,笑成了这样?”

宋恂不忍心将小儿子的糗事分享给外人,便只说:“我儿子在幼儿园里当了大班长,回头我们一家要给他庆祝一下。”

“哈哈,你们这是老子英雄儿好汉啊,爷俩同时当班长了。”常云海夸了一句,又向他伸手说,“把你《资本论》的笔记借给我看看。”

宋恂将本子递给他说:“我笔记记得比较潦草,你现在不是跟袁梅关系不错嘛,她的笔记比我的好多了,还是去借她的笔记看吧。”

袁梅是打算留校当老师的,因此她把每一门课的笔记都整理得非常细致,力求以后给学生上课的时候,这些笔记可以被直接拿出来当教案。

而宋恂的笔记就不太行了,他目前要上的课比理论进修班的多一些。

县处班教经济学的钟老师几乎每个礼拜都要布置论文任务,所以时间有限,宋恂的笔记做得相当跳跃,只有自己能懂的那种。

“哎,我一个大男人,不好意思总往女生宿舍跑。”常云海摸了摸鼻子。

“你可以在上课的时候跟她借。”

“算了算了,总跟人家借笔记不好。”常云海摇头。

他自打上了这个进修班,一半时间上课,一半时间上班,所以几乎每次考试都会有一门不及格。

他都快成为进修班的笑柄了。

眼瞅着马上就要进行新一轮的考试,他这次学乖了,特意跟单位领导请了假,提前大半个月就把自己锁在校园里苦读,不信这次还会不及格!

只不过,袁梅的笔记做得好,在理论进修班里都是出了名的,人家这几次考试的成绩也能排进前十名。

他去跟袁梅借笔记,总感觉是差生向优等生低头,怪不自在的。

而且让他在袁梅跟前特别没面子。

常云海转移话题问:“宋哥,你们明年就可以分配了,你打算直接毕业分配工作,还是去参加实习啊?”

“还没想好,可能会先去某个单位实习吧。”

如果选择直接分配,他必须在今年年底之前尽快作出一些成绩。

十二月的时候,党校就要统计进修班学员的分配意向了。

像他们这样的在职干部,可以跳过实习期,直接分配工作。如果他报名了,就会在明年春节前后,被分配去新的工作岗位。

不过,宋恂实在不想做理论工作,就只能在今年的经济学课堂上使使劲。

他这段时间经常跟苗利民一起吃饭上课,也听他提起过南湾那边购买尾滑道渔轮的最新进展。

前几个月,南湾县几乎是掏空了外汇家底,又去地区借了一些,才向日本订购了一对尾滑道渔轮。

然而,相较于庞大的生产需求,这两艘渔轮的作用真的是杯水车薪。

全会以来,经济政策放开了很多,宋恂最近正合计着,尝试探讨一下用补偿贸易的方式,从国外进口渔轮的可能。

他生出这个想法以后,也与苗利民沟通过。

这次对方倒是没有一味地泼冷水。

“我这两个月的学习也不是白学的,领导干部确实需要拓宽那个什么国际视野。你要是实在想发表这方面的论文,我可以跟你一起干。毕竟我是在职干部,可以帮你分担一些火力。”苗利民抽着烟说,“这个办法可以先提出来,哪怕南湾用不了,也能让其他渔区的兄弟单位试一试。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呀!”

宋恂笑道:“我自己署名也没什么问题,反正我只是个党校学员,这个办法提出来,只能算是学术界内部的探讨,对我个人的影响有限。至于您嘛,还是别蹚这趟浑水了。”

“你先搞吧,咱们好多干部都不懂补偿贸易是咋回事,也不知道怎么搞。你要是能给详细科普一下就最好了。要是这种办法真的可取,到时候大家随手拿过来就能用。”苗利民心里琢磨着,结业回南湾以后,也要尽快在会上讨论一下搞补偿贸易的可能。

“我的经济理论水平有限,要想写得详实,还是得找钟老师帮帮忙。”

*

常云海还在学校里认真苦读备考的时候,宋恂已经不务正业地研究起了补偿贸易。

党校图书馆中关于这方面的资料比较少,宋恂便在下课后去了一趟省大,借来了他媳妇的图书证。

也正是借此机会,终于让项小羽实现了那个与小宋哥在大学里一起上自习的愿望。

宋恂垂眸翻着书页,突然抬手捏住身边人的下巴,帮她将脑袋转了回去。

项小羽捂着嘴无声地笑,在周围扫视一圈,确定没人注意到这里,便靠近他一些低声道:“难得在学校里见到这么俊俏的男同学,我得抓紧时间欣赏欣赏。”

今天宋恂穿了她最喜欢的白衬衫,稳稳戳中她的审美点。

“遇到一个长得好的,你就要欣赏欣赏?”宋恂斜睨她一眼。

“那到不会,我这个人对男人很挑的!”项小羽戏精附体,“我老公长得特别俊,跟你不相上下!一般的男同学我可瞧不上,你还是第一个被我在学校里相中的男同学呢!”

“你在学校里调戏男同学,你老公知道么?”

他们说话的声音极低,但是在图书馆这种安静的环境里也会显得突兀。

宋恂收起书,打算先把戏精带离图书馆。

“我老公可大度啦,不会在意的。”项小羽一路小跑尾随他出门,随手从兜里掏出几张饭票,大方道,“同学,赏脸一起吃个饭吧?我请客!用我老公的饭票!”

宋恂看了眼手表,确实到了晚饭时间,他迟疑着开口说:“同学,可是我已经结婚了,跟其他女同学一起吃饭,我怕我媳妇不乐意。要不你先问问我媳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