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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小孩见上面, 天都已经要黑了。刘据听说霍善能在他这边住下,自是高兴不已,忙安排人给霍善收拾住的地方,霍善还小, 不能离远了, 住他旁边的房间就好。

霍善没意见,夜里依然睡得老香,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醒了, 就着宫人捧上来的热水洗脸刷牙。

他忙活完见刘据还没起, 便哒哒哒跑去喊刘据起床,底下的人知道他与刘据感情好, 竟是没拦着, 由着他往里跑。

刘据很快被他闹醒了, 见外头天才刚亮, 他无奈地说道:“这么冷的天你不多睡会吗?”

霍善道:“我不冷。”

他像个热乎乎的小火炉,小小的胸膛里仿佛一直烧着火。

刘据没办法, 只得起身给霍善当陪玩。

结果他在旁洗漱,霍善就在边上给他分享自己最近刚用上的软毛牙刷, 保护牙齿人人有责, 要不然等五六十岁的时候牙就全掉光了,怎么快快乐乐活到八十岁呢!

刘据擦干净脸,才说道:“世上根本没几个人能活到八十岁。”

霍善道:“一定可以!”

叔侄俩正说着,卫皇后那边就派人过来请他们过去一起用朝食。

禁中规矩多, 金日磾是不能跟去的, 霍善想到自己带进来的黄米酒, 问刘据要不要带去与卫皇后一起吃。

黄米酒用的是最原始的酿法,哪怕是寒冬腊月那也是三五天便能酿成, 不算什么稀罕玩意。

只不过这是霍善特意带过来的,刘据便觉得它十分珍贵,点着头说道:“母后肯定也会喜欢。”

刘据怕霍善不认得路,一路上便牵着他走。

霍善昨天一入宫就被送到刘据这边来,都没机会好好看看皇宫具体长什么样,路过个池子时他还探头多看了几眼,问刘据:“这里面有鱼吗?”

刘据还真没注意过这种事,闻言和他霍善一起探头过去瞧了瞧,不太确定地道:“应该有吧。”

霍善道:“那我们得空了来钓鱼吧!”

刘据:?

见刘据不回答,霍善疑惑地转过头问:“这里的鱼不可以钓吗?”

刘据道:“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天气这么冷,不如等暖和了再来钓。”

霍善道:“冬天钓鱼更有意思!”

他给刘据背起了《江雪》来,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这个时节在外面钓鱼,一定特别有“独钓寒江雪”的感觉。

他偶尔也爱跟师弟出去钓鱼,做钓钩的技艺已经炉火纯青了,随便捡块石头都能把缝衣针敲成弯弯的鱼钩。就是他师父有时候要给他缝破了口的衣服,结果打开抽屉一瞧,缝衣针全没啦!

即使蹲个半天也钓不上什么东西来,霍善还是很喜欢这个活动。

霍善积极询问他太子叔:“你那里有缝衣针吗?”

刘据道:“……没有,不过我等会可以让人拿几根过来。”

霍善道:“还要线,针线都要!”

刘据“嗯”地应了下来,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卫皇后起居之处。

这还是卫皇后第一次见到霍善,她一眼看去便把人给认了出来。

当初她刚入宫那会儿,霍去病也才跟霍善一般大,那时候她还身份低微,姐姐卫少儿也还没名没分地跟人往来,孩子养得其实没有霍善这般好。

还是后来刘彻见了霍去病颇为喜爱,留在宫中养了一段时间,才渐渐有了后来那冠绝当世的冠军侯模样。

一眨眼霍去病都二十四岁了,她的几个儿女也顺顺遂遂地长大了。即便她容颜渐老、恩宠不再,到底还是比许多人要幸运。

至少没有无声无息地陨落在深宫之中。

卫皇后笑着招呼霍善到近前坐下。

霍善见卫皇后面带和煦笑意,马上乖乖喊了人。

还问卫皇后要不要喝他带来的黄米酒。

卫皇后已经许久没喝过这种农家酒,但对上那双“我师父做的黄米酒超棒哟”的骄傲眼神,她还是让人把那坛黄米酒拿去温好呈上来。

因为是要招待小孩子,所以这顿朝食准备了许多小孩子爱吃的东西。刘彻命人学了面点做法自然不是只给他自己吃,卫皇后想吃也能命宫厨做。

霍善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吃到差不多饱了,他还要和卫皇后分享自己的心头好。

豆沙包!

红小豆煮熟了加糖捣烂,就可以获得口感绵密的红豆沙了!

只要把豆沙包进发好的面团团里一蒸,香香甜甜的豆沙包就能吃了!

可惜他们家糖不多了,吃不了几次。

宫里的糖其实也不多了,去年秋天刘彻命人就近把能搜罗来的甘蔗都送到上林苑熬糖,成功熬出了几批红砂糖以及数量不多的白糖。

白糖基本留着宫中吃,只分给了少数几家人,而红砂糖则是趁着岁首给朝中表现优异的文臣武将都赐了一些。

这么一分自然就没剩下多少了。

卫皇后道:“等明年糖就多了。”

刘彻不仅让少府派人学习制糖之法,还命人宜种甘蔗的地方派专人种蔗,明年秋冬甘蔗多起来了,糖自然也多起来了。

而且刘彻赐糖也不是白赐的,许多朝臣都是人精,知晓有这么一种制糖办法自然也会想办法跟着安排起来。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可以筹备,只要朝中上下多管齐下,明年何愁没糖吃?

这时底下的人把温好的黄米酒呈了上来,说是米酒,倒不如说是带着淡淡醴酒香气的米汤。

不知是不是霍善这孩子格外讨喜的缘故,卫皇后端起米酒尝了一口,只觉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而且这黄米酒的味道好得叫她意外,她起初只是想浅尝两口,一尝之下却还想再来两碗。

卫皇后还是稳得住的,刘据却是直接咕咚咕咚把碗里的黄米酒喝到见底,二话不说让人给他再盛一碗。

霍善高兴地问刘据:“可好喝了对吧!可惜师父不让我多喝。”

刘据也是个没原则没底线的,闻言说道:“你师父不在这,你可以多喝几碗。”

霍善道:“我答应师父要听话,不可能因为师父不在就食言。”

他还给刘据讲“食言而肥”的道理。

他没有长胖就是因为他是个讲信用的好孩子!

刘据半信半疑:“是这样的吗?”

霍善笃定地表示没错,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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