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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伤其类,经此一事,谁也不想再登上迁王陵鲸,地方贵胄恐怕会有动作。”张苍点了点头。

“尝尝,新弄的饮品,我打算把这玩意用作海外贸易。”赵泗不急不缓的将冲泡好的茶水推给张苍。

张苍接过茶水微抿一口,眉头微皱,咽下以后过了片刻,感受到清香在口腔绽放,眉头才舒展开来。

“不错!”张苍眼前一亮。

“主公难道不担心?”

“六国贵胄暗中媾和没甚么可担心的,陛下只是让他们迁移到咸阳,并非要夺他们身家性命,纵有选择,也不是十死无生,天下何其之广?各家心思何其之杂?想要说动他们联合起来可谓难上加难。

况且就算能够说动,没有登上迁王陵令的,多半也是观望,先生太高估这群人了,刀不架在他们身上,他们大多不会感同身受。

最多不过在一地掀起来叛乱,我再高估他们一些,无非也就是联络边塞蛮夷戎狄生事扰大秦边境,使大秦内外难安,可是大秦有百万大军,王老将军统筹天下大军……”赵泗脸上带着笑容。

“主公倒是信心十足。”张苍脸上带着揶揄。

赵泗的信心似乎莫名其妙,他似乎笃定六国余孽之中出不来人中龙凤一般。

赵泗当然不担心,秦末最后的胜利者大部分已经成为了他的麾下门客,至于给大秦添了一把土项家乃至于项羽。

项家在项伯的带领下现在成了大秦的忠犬,项羽成为了韩信麾下的士卒正在为大秦戍边。

六国余孽能够数得上的上得了台面的人物还有几个?

张良?沧海君?

问题不大。

赵泗现在可是上卿,现在的赵泗可不再是曾经那个无人可用的小卡拉咪了。

他是官!是大秦的上卿!

想动一个沧海君和张良简直不要太简单。

抓不住的倒是其次,最起码,赵泗不可能让张良能够顺顺利利的在大秦的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

而另一边……

遥远的代郡,李牧嫡孙李左车的府邸之中。

张良端正的跪坐在李左车的面前。

李左车看着面前不请自来的张良沉默许久摇了摇头。

“大父在世的时候靖平边境,使东胡匈奴不敢南下,大父被谗言杀害以后,我出塞逃到东胡,为东胡出谋划策已经令祖上蒙羞,您现在劝说我引东胡南下,把他们引进代郡,攻掠赵地的百姓,倘若我做了这样的事情,我死后又有什么颜面去见我的父亲和大父呢?”

张良主动请缨前去说服李左车,因为是戴罪之身的缘故,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得以从东海之畔跑到代郡,迎接他的却是李左车坚定的拒绝。

“秦王灭亡了赵国,您和我一样身上背负着国破家亡的仇恨,难道您就甘愿蜗居于代郡忘却武安君的英名么?”张良沉声开口。

“张家在韩国世代为相,你曾经在博浪沙刺杀秦王,我知道你的名字,张家同韩国共灭,可赵国未亡大父已经先死,这难道也是一样的么?”李左车摇了摇头。

李左车和张良还是有不同之处的。

李左车的大父李牧,赵国的武安君,并非死在保家卫国的战争之中,而是死于秦国的离间计,死在大秦间谍郭开的挑唆和赵王的昏庸之下。

故而,李左车对秦国的仇恨,也远不如张良一般浓厚。

开玩笑,一个韩国半个张,李左车和张良没有半点可比性。

“当年武安君之死乃是秦国使离间计,以重金收买奸臣郭开,而赵王不查才酿此惨剧,并非赵王一人的过错,而现在郭开已经死了,听信谗言的赵王也已经死了,赵国已经覆灭,赵人只能佩戴秦人的衣冠,承受繁重的劳役和赋税,被秦王无休止的压榨,赵国的宗室也被秦王屠戮殆尽,如今只剩下公子歇还幸存。

在赵王下令召回武安君的时候,赵人都不认同这个决策,武安君死的时候,赵人都为之戴丧,赵王已经为他的过错付出了代价,如今这样的局面,难道您的怨气还没有消失么?

您能够逃到东胡,难道不也是因为宗室和赵人认为武安君是冤死的么?

现在我带来了公子竭的书信,您可以一看,倘若您愿意抛弃武安君的威名,事秦以忠,那我现在就离开这里,不再打扰您了。”

张良说罢从怀里掏出信件。

张良当然不是贸然前来。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赵国王室幸存者公子竭的书信。

在来找李左车之前,张良就先拜访了公子竭。

他清楚李左车的情况,当初李牧被冤杀,可谓举家覆灭,唯有长孙李左车在帮助之下逃到了东胡,李左车心中又怎么可能没有怨恨?

李左车沉默了片刻接过了张良递给自己的信件。

张良说的不错,李牧死的时候,确确实实万家悲呼。

李左车彼时年幼,如果没有宗室和忠义之士的帮助,他也不可能在大军包围之下跑到东胡。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昏君,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奸臣。

李左车是一个传统的象征,心里有着愚昧的忠诚。

历史上,秦末乱世,六国并起,李左车果断选择出仕,辅佐赵王竭,被封为广武君……

到底是忠诚,还是为了证明当初赵王是错的,洗刷大父的耻辱,说不清楚。

然而戏剧化的是,韩信带领汉军伐赵,李左车制订了防御措施,赵王和当时的赵军统帅陈余并没有听从他的意见。

赵国于是因此覆灭,韩信大败赵军,斩陈余,擒赵王,赵国因此而灭亡。

嗯,这一战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背水一战。

历史,似乎在前进,又似乎在不断的重蹈覆辙……

李左车看着公子竭的书信,目光沉重到令人窒息。

良久,李左车徒劳的叹了一口气眼前带了几分朦胧。

“我会为你写一封书信,你持此书信过代郡入东胡会畅通无阻,你要做的事情我不会干涉,我只有一个要求,东胡不能从代郡这里南下。”

代郡,这里生活的,可都是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