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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秦王的速度已经降下来了……

就目前而言,哪怕是车真的散架了,也不会有什么风险了。

有什么事情,都可以不急不缓地停下来修一修了。

所谓的迁王陵令,看似是自取灭亡之举,可是仔细一想,这不正是停下来检查维修战车么?

不过是扔掉了一些已经僵硬腐朽充满了危险的废弃零件罢了。

张良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决策的错误究竟出在哪里。

原来,已经晚了……

从始皇帝颁布迁王陵令的那一刻,就已经晚了。

在自己看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实际上在颁布迁王陵令的那一刻,始皇帝已经宣告了最终胜利。

是啊,像这样的人,如果不是自信能够获得最终的胜利,又如何会自信满满地颁布这样的政令?

“先生……箕准现在已经……”卫寇入内,见到一地乱相脸上带着诧异。

卫寇,燕国人……

燕国全盛时期,曾经占据真番以及箕子朝鲜为属地,并且设置官吏,修筑了边防要塞。

秦灭燕以后,箕子朝鲜真番高夷等地就成为了辽东郡以外的国家,独立于中原以外。

因为燕国一些抵抗势力不容于秦,于是逃亡到了箕子朝鲜的地盘。

他们大约数千人,着蛮夷服饰而度日……毕竟燕国曾经欺负过箕子朝鲜等蛮夷,因此哪怕逃到了秦国境外也没那么好立足。

作为曾经的征服者,燕国贵族对于普通蛮夷用的是纯粹的物理输出,因此箕子朝鲜的民众普遍对燕人抵抗情绪很重。

所以这数千人过的并不是很好。

后来卫寇的儿子卫满建议卫寇,去以燕国贵族的身份主动求见箕子朝鲜的君主,向其称臣纳贡,允许他们居住在箕子朝鲜的西部,收拢中原的亡命之徒为朝鲜的藩属,以抵御秦国的入侵。

因为秦国也确实有扩张领土需要,在灭燕以后组织过一次对箕子朝鲜的进攻。

因此箕子朝鲜的君王箕准认为确实有这个必要。

同时,底层人不喜欢燕国贵族……

但是箕准作为曾经的被征服者……作为燕国附庸的日子里,他很长一段时间都需要仰视燕国贵族。

而如今燕国的贵族穿着蛮夷的服侍,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并且委屈的侍奉着他,会给他带来一种极大的满足和心理成就,再加上卫寇卫满父子口才确实不错,于是箕准准许了他们的请求,并且任命卫寇为博士,十分宠幸卫寇,将箕子朝鲜西部方圆数百里的土地封给了卫寇父子,让卫寇的儿子卫满守护箕子朝鲜的西部。

如今张良联络箕子朝鲜,负责和张良接头的正是箕准的宠臣卫寇。

而从方才卫寇直呼箕子朝鲜君王的名字来看,很显然他对这位好心收留他们的君王并不是很尊重。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卫满经营朝鲜西部,羽翼渐丰以后,就来了一波以下克上,一举攻占了箕子朝鲜的王城,尔后自立为王,建立卫氏朝鲜。

强盛时期真番林屯等地都隶属于卫氏朝鲜,方圆千里都是卫氏朝鲜的地盘。

嗯……还没离开因为太跳的原因,被汉武帝给灭掉了。

而很显然,这是从一开始就谋划好的事情。

高贵的燕国贵族,怎么可能真的愿意屈居蛮夷之下?

而覆灭了他们的秦国和秦始皇,对于卫寇而言,自然也是有着国仇家恨。

因此在张良联络箕子朝鲜,得知秦国的现状以后,卫寇就极力的促成箕子朝鲜和张良的合作。

只可惜……

那个残暴的秦王再次取得了胜利。

时隔多年,丧家之犬毅然渡海,那个王和他的国家依旧是如此的不可战胜。

因为一直没有进展的原因,哪怕再怎么宠幸卫寇,箕准也不可能继续折腾下去,尤其是再得知秦国的内乱已经逐步平定以后,箕准已经开始勒令卫寇收兵归国。

他之所以入内,就是为了告诉张良这个坏消息。

“这是怎么回事?”卫寇看着一地狼藉开口问道。

“秦国的内乱已经定了,兄今日前来,恐怕也是顶不住国内压力了吧?”张良惨笑了一下开口问道。

“嗯……箕准已经知道了此地战局,兄无能,不能再为你拖延时间了。”卫寇叹了一口气。

卫寇从一开始就在瞒报谎报,才给张良拖了这么长时间,让箕准一直难以决定撤兵。

然而纸包不住火,这么长时间,终究无法隐瞒了。

“错在我,而非在兄。”张良摇了摇头。

“真的没有机会了么?”卫寇复又问了一句。

张良摇了摇头……

“没了……”

张良的家世很高,毕竟是韩国国相之后。

二者同为流离失所,同样不容于秦国,同样对于秦国有着深仇大恨,因此虽然结交时间很短,但是却已经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可惜,这次尝试最终以失败而告终。

“你现在还有什么打算?除了箕子朝鲜以外,真番临屯高夷我看都已经开始撤兵,仅凭这些秽人恐怕难以抵挡秦国的大军……

接下来以秦王的为人,恐怕会大肆通缉你,日后天下之大,再无你容身之地,倘若和秽人一同躲进深山,恐怕也……”卫寇开口问道。

“兄想让我和你一块回箕子朝鲜吧?”张良摇头失笑。

卫寇点了点头:“箕准昏庸,秽人智短,如今藩属之地,我儿子卫满已经经营多年,如果能够得到先生的帮助,覆朝鲜而代指日可待,届时未尝不能再图谋从辽东西进,光复旧国……”

张良闻声摇头失笑开口问道:“那这样一来,您又应该如何平息箕准的怒火呢?”

毕竟卫寇是通过瞒报谎报才拖延了这么长时间。

箕子朝鲜之所以到现在才撤兵,全靠箕准对卫寇的宠信和卫寇的一张嘴。

而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谎报军情都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我子卫满在西,有兵马在,箕准也不敢妄动我。”卫寇开口说道。

“可是现在并不是和箕准撕破脸的时候。”张良摇了摇头。

“我……”卫寇看向张良。

“我不想离开这里……”

张良摇了摇头,眼中带着莫名的哀伤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