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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结果却是来了皇觉寺?

“……”

随从眼角抽了抽,只觉凉风萧瑟。

所以,在求人和求己之间,他家大人选择了求佛?

……

从皇觉寺回来的时候,落日的余晖即将散尽,华灯初上?。

褚晏进屋,下人正在摆膳。

举目四望却不见虞秋秋踪影,褚晏愣了愣。

这都要吃饭了,人去?哪了?

褚晏寻进了内室,忽地失笑。

人在榻上?躺着呢。

褚晏换了身常服,虞秋秋依旧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睡着,鬼使神差地,他走过去?坐到榻边。

虞秋秋睡着的时候,一点攻击性都没?有,像只收起爪子的猫。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瞧着这般无害的人,身体里竟然会蕴含那么巨大的力量。

甚至,这还是被封印之后的结果。

褚晏伸手帮她将睡乱的一缕头发拂到了耳后,神色怔怔。

很难想象她没?有被封印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半响后,褚晏叹了口气,算了,还是别想了,她要是真解开封印,他估计都已经?祭天了,想了也没?用?。

“嗯——”虞秋秋哼哼着翻了个身,迷迷瞪瞪睁开眼:“什么时候了?”

褚晏:“该起来用?晚膳了。”

“嗯。”

虞秋秋一边应着,一边又在榻上?磨磨蹭蹭赖了好一会儿。

等?她终于迷蒙着眼坐上?桌的时候,褚晏问她:“你今天做什么了?”

这个点竟然在睡觉。

虞秋秋没?什么胃口,饭几乎没?怎么动,喝了几口汤,道?:“去?镜湖冰上?跟人玩老鹰捉小鸡了。”

褚晏嘴角抽了抽,忽地扶额,肩膀笑得一颤一颤。

合着是玩累了,怪不得。

她倒是童心未泯。

虞秋秋当即就不高兴了,眉头皱起。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我今天可是以一敌百大杀四方了好么!”

褚晏登时笑得肩膀颤动幅度更大了。

虞秋秋:“……”

黑眼。

——“还笑?这狗男人莫不是在嘲笑我?”

虞秋秋怒瞪了过去?,可看见褚晏撑着额头的那只手腕时,她的视线却又顿了顿。

她伸手戳了戳褚晏腕上?的佛珠,惊奇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带这个了?”

虞秋秋拨弄着他腕上?的珠子,还凑了近来看上?面的字。

褚晏脸上?笑容忽然消失,他侧首看向虞秋秋:“你摸着……没?感觉到什么?”

主持跟他说这个是开过光的。

虞秋秋抬眼,双目澄澈。

她应该感觉到什么?

她不确定地道?:“就……质感还不错?”

说完,虞秋秋又仔细看了看。

——“嗯,这个应该是紫檀木做的吧。”

她看向褚晏,问道?:“你带这个是要盘它?么?就越盘越光滑的那种??”

褚晏:“……”

他带着是护身的,但好像……没?什么用?。

褚晏心情?复杂。

忽然切实有了一种?人为刀俎他为鱼肉的无力感。

这东西对她居然丝毫都不起作用??还是说,得等?虞秋秋起了邪念的时候才会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他一命?

“我听说这个可以避邪。”褚晏不动声色地试探道?。

“避邪?”虞秋秋听了眉梢微扬,颇有些不以为意。

——“这世界又没?有邪祟鬼怪,狗男人避的是哪门子的邪?”

褚晏:“???”

没?有鬼?

那他之前在船上?看到的是什么?

褚晏忽然意识到这是个绝佳的套话?机会。

于是,他又道?:“前阵子陈御史去?世,我总觉得心神不宁。”

“为什么?”虞秋秋果不其然地追问了。

褚晏定定看向虞秋秋,开口道?:“陈御史有可能是被水鬼带走的,那天在船上?,我听见他惨叫的声音了。”

——“噗!”

虞秋秋紧咬住了唇,这才险险没?有笑出声来。

她打量地看向褚晏。

——“所以,狗男人是因为这事被吓着了,还特意去?请了串佛珠?”

——“那他要是知道?给他辟邪用?的那个骷髅头,其实原本是给‘水鬼’准备的道?具,不得吓晕过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虞秋秋偏头缓了一会儿,再度看向褚晏时,却见褚晏脸色黑沉。

她眨了眨眼,收敛神色,无辜状:“怎么了?”

褚晏颅内气血上?涌,几番咬牙后却只道?了句:“没?什么。”

虞秋秋双眸微微眯了眯。

——“这可不像是没?什么的样子啊,难道?是我刚才偷笑得太明显了?”

“你生气了?”虞秋秋歪头凑过来,想看他眼睛。

褚晏侧首避开,声音冷冰冰:“没?有。”

“欸,明明就是生气了。”虞秋秋用?手肘戳了戳他。

褚晏却是突然转过身来,看着她咬牙切齿地声明道?:“我没?有生气!”

虞秋秋:“……”

——“行行行,没?生气没?生气,这么凶干嘛,不跟你争了。”

褚晏心中冷哼了一声,虽然争赢了,可心中的那堵气却是越想越不顺。

他算是搞明白?了。

那天他见到的所谓的水鬼,其实根本就不是真的水鬼,是虞秋秋派人假扮的!

甚至那晚在船上?会发生什么,她都心知肚明,可她还是将他给锁在了屋里,她是故意的!

这女人!

褚晏气得咬牙,怒瞪向虞秋秋,却在虞秋秋察觉到视线看过来时,又飞速地撤开了目光。

罢了,人活在世,台阶还是自己给的最牢靠。

褚晏放下碗筷,进内室随便找了本书看,眼不见为净。

“???”

虞秋秋只觉莫名其妙。

之后她进屋,在屋里来回走动,或是喝水,或是拿东西,无论在做什么,她总感觉背后有一道?灼灼的视线在盯着她。

可当她转身的时候,那道?视线却又消失了。

虞秋秋眉头微皱,洗漱完从浴房出来的时候,褚晏仍旧还是坐在那看书,甚至连姿势都没?怎么换。

她边擦着头发边往梳妆台走,接着猛地一回头!

然后她便看见了褚晏仓皇移开视线的全过程。

虞秋秋:“???”

——“什么情?况?搞得我好像洪水猛兽似的,这种?避我不及的景象,金盆洗手这么多年,还真是有点久违了。”

金盆洗手?

褚晏心头忽然照进了一道?光。

虞秋秋已经?金盆洗手了?那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至少不会取人性命?

褚晏指尖微动,缓缓将书合起,只是心里却仍旧将信将疑。

吃一堑长一智,虞秋秋心里想的,和他理解的,有时候完全就不是一回事,他得先验证一下。

褚晏略作思?忖,而?后问道?:“如果你做了一件事,快要完成?的时候,却被旁人抢了功劳,你会怎么办?”

虞秋秋擦头发动作稍顿,心中戾气上?涌。

——“这还用?想么,弄死他啊!我的功劳都敢抢,这人分明就是不想活了,那不得成?全他?”

——“不过,我可是朵清纯善良的小白?花啊,这么答,别是把?狗男人给吓着。”

虞秋秋抿了抿唇,再看向褚晏的时候,一派轻松眉眼弯弯:“跟那个人讲清楚就好了呀,我相信他很快就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我们要以理服人。”

褚晏嘴角抽了抽:“那如果那个人抢走你的功劳,是最初分配任务给你的那个人示意的呢?”

——“那就都给我去?死!”

声音听着戾气滔天。

可心中想着这话?的人,面上?的微笑却是无懈可击,只听虞秋秋不谙世事道?:“和那个人也讲清楚就好了呀。”

褚晏:“……”

看吧,他就知道?,来一个她砍一个,来一对她能灭一双,她管这叫金盆洗手?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么?”虞秋秋反问道?。

褚晏将手里的书放下,嘴角轻扯:“不是。”

他看向虞秋秋:“你说得很对。”

对待欺到头上?来的人,的确不能心慈手软。

褚晏起身去?了浴房,等?他洗完出来的时候,虞秋秋已经?睡着了。

褚晏轻笑,看来,她今日是真的玩累了。

熄了灯上?床,褚晏平躺在她身侧,耳边还能听到她清浅均匀的呼吸声。

虽然验证出来的金盆洗手不是他想的那个金盆洗手,但不知为何,他的心情?却是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再者,今日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至少知道?了世上?没?鬼这件事情?。

他摸了摸自己腕上?的那串佛珠,忽然觉着有些好笑,索性将其取下来塞到了枕下。

夜半三?更。

虞秋秋被饿醒了,她晚膳的时候没?怎么吃饭,这会儿肚子饿得咕咕叫。

“好饿啊。”

虞秋秋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可是她又懒得起来去?叫人准备吃的。

于是,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越是睡不着越饿,然后越饿越睡不着。

而?旁边的褚晏睡得好好的,也因着虞秋秋这翻过来翻过去?的动静,迷迷糊糊有了点意识,醒了但又没?完全醒。

大晚上?的,她在翻腾些什么?

褚晏手往旁边探去?,将人给卷了过来,按住,不许动,然后继续睡。

虞秋秋被他搂进了怀中,她抬头,看着这近在咫尺的脖子,忽地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