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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多年行医经验,让他养成了少问少打听的习惯,说道:“蒋大人的手指我才刚刚看过,如今不必再看。”

蒋拓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闷闷的:“又断了一根。”

饶是老大夫见多识广,也忍不住“啊”了一声,暗道今天怎么回事,断根手指怎么跟断根甘蔗一样稀松平常了。

蒋拓伸出一只手,脸仍然坐在屏风后面,甚至还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覆在脸上,生怕被老大夫看见自己打肿的脸。

“这根手指又是怎么断的?”老大夫问道。

“额,是……是……也是因为我自己不小心。”蒋拓犹豫再三,还是没说出楚玉,毕竟两次被老婆掰断手指,实在不是什么风光的事。

老大夫检查一番后,松了口气,说道:“蒋大人,幸好和前一根手指一样只是骨折,大人日后还是不要再这般不小心了,若是彻底断了,那就麻烦了。”

蒋拓心底松了口气。

楚玉悄悄摸到老大夫身边,装作一副十分关切的模样,问道:“大夫,若是彻底断了,那该怎么办?”

蒋拓心又提起来了,胆战心惊地看着楚玉,总觉得她没憋什么好屁。

老大夫压根不知道这一切是楚玉干的,并没有多想,只当是妻子关心丈夫,解释道:“若是彻底断了,那大概只有传说中的张神医亲自出手,才有可能帮他接回去。”

楚玉懂了,行踪不定的绝世神医,能够解决出现的任何疑难杂症,这个世界自然也配了一个。

楚玉点点头,朝着蒋拓道:“夫君,那你下次可不能再这么马虎了,妾身真真是担心死了。”‘

老大夫也在一旁附和道:“蒋大人,即便是为了夫人,您也要保重身体呀。”

楚玉拿出帕子,假装擦眼泪,道:“手指断在夫君身上,却痛在我心呐,真真是太让我伤心了。”

蒋拓听着加害人这样恬不知耻的话,气得手都在抖。

老大夫正在给他包扎复位,赶忙用力抓紧他的手,道:“蒋大人,不能乱动!”

楚玉借机走到屏风后面,大力扶住蒋拓,道:“大夫,我帮您按住他。”

有了楚玉帮忙,老大夫熟练地进行固定复位,打好结后,老大夫又叮嘱几句注意事项,收拾医药箱便打算离开。

“哎呀。”楚玉发出一声惊呼,紧接着一把推开屏风。

屏风倒地,带起一阵风,将蒋拓脸上的手帕吹落,他那张肿成猪头一样的脸,就出现在老大夫视线里。

老大夫瞪大眼睛,面对这样的视觉冲击,只觉得一颗心脏砰砰地跳,电光火石之间,脑海中已经闪过无数念头。

但他看看蒋拓,又看看楚玉,末了只能别开脸去,不敢再细看,怕被蒋拓记恨。

蒋拓朝着楚玉怒目而视,他最好面子,自己这副猪头模样让外人看见,他恨不得生吞了楚玉,但他也不敢多看,怕楚玉又突然发疯当着外人面来一巴掌,那他就真的不想活了。

楚玉才不管他咋想呢,反正就是跟他对着干。

“大夫,我们老爷的脸,也不小心肿了呢,能不能给开点药呀。”楚玉着重说出“不小心”三个字。

老大夫一肚子八卦,回想起那张带着血痕明显是被人殴打的脸,畏惧蒋拓的权势,张嘴胡说八道:“最近天气转凉,不小心脸肿的人很多,这瓶伤药……不对,这瓶消肿药,大人拿着一日三次涂抹在脸上即可。”

老大夫放下药瓶,提着药箱急忙要走。

“慢着。”楚玉拦住了他:“家里晚辈请您来时,只说了要给老太太诊治,如今看了两个人,开了三份药,这诊金也该另算。”

老大夫摆摆手说不要,他只想快点逃离是非之地。

楚玉却一脸正色,道:“我们蒋府是那种赖诊金的人家吗?”

老大夫无奈,只能重算诊金,蒋家是大户人家,用的药材也都是好药,价格难免也要高一些,因而还差了五两银子。

楚玉替蒋拓装大方:“蒋家是大户人家,您来一趟,该给的茶水费也不能缺,刘姨娘,取十两银子来。”

老大夫闻言心下一喜,原本要离开的脚立时跟被定住了一样。

刘姨娘也像是定住了,站在那没动,账房现在不给支银子,她才不舍得自己的小金库。

楚玉大声斥责:“主母说的话你都不听?你究竟有没有将老爷放在眼里?你是觉得老爷不配看诊,还是觉得老太太不配看诊?净等着他们死了,好让你儿子继承家业?”

老大夫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拿起医药箱又装模作样的整理起来。

刘姨娘脸色难看,可怜巴巴地看向蒋拓,像是往常无数次那样,一旦在楚玉这受了委屈,立马这样欲语还休地向蒋拓告状。

但蒋拓,他现在别说骂楚玉了,连手指头也不敢对她伸。

楚玉朝着蒋拓道:“老爷,咱家这样的体面人家,如果您想做那些不体面的事,我也不拦着,这就让人送大夫出府。”

蒋拓一听“体面”两个字,立马像是被按到开关,浑身一震,呵斥刘姨娘:“让你去拿钱,你就去,磨蹭什么!”

刘姨娘虽是妾室,但在府中向来十分有体面,何时受过这样的呵斥,立马红了眼睛。

楚玉在一旁煽风点火:“老爷,你往日里待她那样好,只是让她做点事就这般推三阻四,我真为你不值啊,她把银子看得比你重呀。”

蒋拓虽然知道楚玉在挑拨离间,但他心底却也忍不住多了一根刺,毕竟他自己可没少补贴刘姨娘,前天还将刚发的俸禄给了她。

他完全忽略了那笔钱早就指定了用途,是要给蒋丽姝打首饰,满脑子全是刘姨娘更在乎钱。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姨娘不敢再磨蹭,起身一阵小跑回去拿银子。

老大夫拿到银子以后,再不敢逗留,立马以不符合老年人身影的矫健速度小跑出府。

等没了外人,楚玉转头看向蒋拓,双眼亮晶晶。

“你想干嘛?”蒋拓害怕。

楚玉又是一巴掌甩在他脸上,随便找了个理由,质问道:“说,刘姨娘哪来这么多钱!这前前后后都出了十几两了!哪来的!”

蒋老大和蒋老三见到兄弟被打,当即撸起袖子,朝着楚玉冲了过来。

蒋拓忍不住心生希望,暗道他打不过楚玉是因为常年读书身体弱,但大哥三弟都是庄稼汉子,一定能……

啪叽!

楚玉一脚一个,两大汉瞬间躺在地上哀嚎。

“你敢打我爹!”大郎大喊一声,抄起一旁的花瓶就朝着楚玉砸来。

楚玉身子一转,顺手将蒋拓一拉。

咣当!

蒋拓被砸得头晕眼花,一道血柱顺着他的脑门往下落。

老太太刚刚转醒,就看到这恐怖一幕,“啊”了一声,脑袋一歪,又晕了过去。

楚玉上前一脚踹在蒋大郎身上,满脸都是大义灭亲的决绝,道:“来人,将这个殴打亲叔叔的混账玩意送到衙门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