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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贤不禁有些发窘道:“小子胡言乱语,真人恕罪。”

“师傅,他就是这么疯疯癫癫的,您可千万别生气。”郑绣儿不忍看王贤受窘,轻轻扯着徐妙锦的衣袖,小声道。

徐妙锦看两人的小儿女情态,愈发好笑道:“王贤,今天可是个好机会,你还不动手?”

“真人说笑了,真人面前,小子岂敢造次。”王贤低头道:“刚才也是光注意绣儿,没看到真人。”

“看来我这个老妖婆真个碍眼呢。”徐妙锦款款起身,那如画的眉目满是笑意道:“要不我先走开?”

“真人说笑了,您怎么也论不上个老。”王贤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关注点竟在这上头。但这话也不含一点恭维的成分,徐妙锦和十八九岁的郑绣儿并肩而立,青春活力不输一分,美人风情尤胜几筹,端的是钟天地之灵秀,为造化之独爱。

“这还差不多。行了,把花言巧语留着哄绣儿吧。”徐妙锦美目流波,瞥他一眼道:“先把话说明白,我可不是棒打鸳鸯的老妖怪,绣儿出家我也是不赞同的,故而只是让她在我庵里暂住。你有本事只管领回去好了,不过有一条,不许用强,不然我可会发飙的!”美人的威胁根本毫无威力,倒像是打情骂俏一般。

“是。”王贤按下不知因何躁动的气血,心中暗暗苦笑,老子这到底是怎么了?

“埈儿,咱们先回避回避。”徐妙锦好笑的看他一眼,对站在亭外进来也不是,不进也不是的朱瞻埈道。

“哎,好。”朱瞻埈挠挠头,自然对‘小姨奶奶’的话无所不从。

徐妙锦离开后,凉亭中似乎还回荡着她的音容笑貌,好一会儿,王贤才定下神,深吸口气,似乎又嗅到徐妙锦那淡雅的迷人香气,不禁咳嗽两声,对死死揪着衣角的郑绣儿道:“绣儿,跟我回家!”

“不。”郑绣儿最恼王贤的就在这里,总听清儿姐姐、小怜妹妹说,他是如何如何温柔,可为啥总对自己凶巴巴?

“为什么?”王贤瞪眼道:“你屁股又痒了是不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看到她这副娇娇弱弱的小白菜样儿,就忍不住吹胡子瞪眼。

“你就知道欺负我……”郑绣儿眼圈登时就红了,一瘪嘴,抹泪抽泣起来。

“别别别,”王贤忙手忙脚乱的上前,想要给她擦泪,却感觉有人在偷窥。只好连作揖带赔不是,好容易把小娘皮哄好。“我这不是着急么?你既然知道我这一年时常在天香庵外头转悠,就该明白我有多挂念你!”

郑绣儿心里一甜,这才破涕为笑道:“净瞎说,你一共才去了两趟。”

“哈哈,笑了,就说明你不怪我了吧?”王贤笑道:“好了好了,跟我回家去。”说着伸手要去牵她的手。

刹那失神之后,郑绣儿还是倏地缩回了手,摇头道:“不。”

“为什么?”王贤心说,这对话好熟悉,怎么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我现在过得很好,这才是我想过的日子……”郑绣儿低下头,声如蚊鸣道:“而且我跟道祖发过誓,要一生一世跳出红尘,你有清儿姐姐、小怜妹妹、还有宝音……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就别逼我了。”

“什么话啊!”王贤又瞪眼道:“你们谁都替不了谁!我早说过,你的命是我的,我不让你出家你就不能出家,赶紧跟我乖乖回家去!”

“你能不能别这么霸道……”郑绣儿泪眼汪汪望着他道:“你再这样,我就再也不跟你说话了!”

“……”王贤一愣神,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对郑绣儿之所以欠缺耐心,不像对清儿对宝音乃至对顾小怜那样耐心,实在是因为总是下意识把她当成私有财产,从没像对个正常人一样对她。偏生郑绣儿自幼家教极严、是个道学的不能再道学的大家闺秀。陡遭巨变后,又变得极端自卑、极端自责,对这样一个可怜的人儿,本应该细细呵护才是……

“你,你别生气……”见他半天不说话,郑绣儿以为他生气了,登时心如刀绞,双手使劲揪着裙角,低声道:“其实我也很想你的……”

“绣儿,对不起……”王贤终于回过神,定定望着弱质纤纤的楚楚女孩,平生第一次对她温柔起来。

郑绣儿如遭雷击,登时泪珠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