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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敬之眯着眼睛朝窗外瞥了一眼,对谢殊笑道:“方才听竺道安说法,他认为皮相不重要,可在大晋,偏偏就很重要。对了,不知丞相可曾听说过令祖父谢铭光的轶事?”

谢殊放下酒盏:“愿闻其详。”

王敬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下巴:“先帝在位时,令祖父因为相貌出色,从尚书省右仆射一举被提拔为中书监,之后势不可挡,一直坐到了丞相之位。”

谢殊觉得有趣:“竟有此事?难道你要说王家没有人做到丞相,是因为没我祖父好看?”

“哈哈哈哈……”王敬之放声大笑:“在下就喜欢丞相这心性,这话若是对旁人说,兴许就要责怪我口无遮拦,只有丞相还能打趣,毫不介意。”

“我介意什么,若是我祖父那脾气,你这么说,他还得谢你夸他呢。”

王敬之点头:“令祖父有的可不止是相貌,也许他是在丞相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吧。”

谢殊举着酒盏低笑:“我与他可不像。”

王敬之不禁一怔。

一直到两岸灯火连绵,两人才终于停下饮酒。

王敬之不愧是清谈高手,连谢殊不感兴趣的东西也能说的头头是道,这一下午就这么过去了都没察觉。

她打趣道:“本相忽然觉得,太傅身边的美人都很有福气,至少不会有闷的时候。”

王敬之哈哈笑起来:“再多美人,也比不过丞相你一个啊。”

谢殊一听这话就知道他醉了,他这样子跟那次在覆舟山上没什么区别。

她觉得好笑,难怪称他风流不羁,一喝醉就胡言乱语,是挺符合。

船舱门边站着一名眉清目秀的仆从,听这话不对,连忙进来搀扶王敬之,一面向谢殊告罪:“丞相恕罪,我家郎主一喝醉酒就胡言乱语,绝无冒犯之意。”

谢殊摆摆手:“无妨,本相早见识过了,不用搀走太傅,让他在这里休息吧。”

仆从一脸为难:“可、可我家郎主醉后还有其他不、不雅的举动啊。”

“嗯?”谢殊正要询问,王敬之已经将那仆从推开:“啰啰嗦嗦,快些出去,妨碍我与客人说话。”

他一面说着,一面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到谢殊身边,忽然拖住她胳膊一拽,就势一躺。

谢殊被拉扯着倒下,正枕在他臂弯里,他收紧手臂将她牢牢扣住,哈哈笑道:“与君同寝,至天方大白。”

仆从连忙来拉人:“丞相恕罪,我家郎主绝对不是有心的。”

谢殊挣了许久挣不开,叹气道:“本相算是明白你们郎主这风流名声如何来的了。”

仆从欲哭无泪。

听说丞相好男风呀,我们家郎主这是自己送上门了啊!

刚好卫屹之和桓廷等人在附近酒家饮酒,边疆传来快报说吐谷浑使臣在路上出了事,他听说王家画舫到了附近,便要登船来见谢殊商议此事。

卫屹之和桓廷二人乘了小舟到了画舫旁,沐白正好在船头,很热情地迎接了桓廷,很冷淡地迎接了卫屹之。

“丞相在何处?”

“在舱中与太傅饮酒。”

恰好此时舱内传来王敬之的大笑和仆从的惊呼,卫屹之觉得不对,快步走进去,一眼就见到谢殊被王敬之紧紧搂着躺在地上,一个若无其事,一个形容放荡。

沐白跟过来,见到这情形汗毛都竖起来了,连忙来掰王敬之的胳膊。

喝醉酒的人太有劲,又胡搅蛮缠,他和王家仆从只能分开左右拉人。

卫屹之忍无可忍,上前一手扣着王敬之手腕,一手拉出了谢殊,往身边一带。

王敬之胳膊吃痛,睁着迷离的醉眼看过来,根本没认清楚是谁,倒头大睡去了。

可怜的王家仆从吓得跪在地上连连告罪:“丞相恕罪,大司马恕罪,我家郎主绝对不是有意的。”

“没事,好好照顾你们家郎主吧。”谢殊挣开卫屹之,先出了画舫。

桓廷在舱门便张口结舌看了半天,这才回神,连忙上前将事情禀报了。

“知道是何人所为吗?”

“不知,是仲卿的兵马送来的消息。”

谢殊转头去看卫屹之:“那武陵王可知是何人所为?是劫匪还是敌军得调查清楚,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可不是小事。”

卫屹之神色不佳:“待本王调查清楚再告知谢相吧。”

谢殊上下看他两眼:“武陵王这是在对本相不满?”

桓廷干咳两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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