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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童耍闹罢了,何至于叫清流县主惦念不忘?连个民间的质库都愿为她出头不说,后来竟还叫他在诸多权贵面前折了颜面。

如今来信给大都护,是想化干戈为玉帛。有安北大都护庇护,又有何人敢再对光王世子无礼?彼此皆为李姓宗室,何至于互相生怨,只会叫人觉得心无气量罢了。

罗小义说的不错,通篇所言,明面上是替儿子致歉,言辞间却无歉意,反而在指责栖迟没有容人气量。

伏廷却看到了别的。

李砚被邕王世子欺负过。

他想了起来,竞买那日,栖迟说过,邕王欺侮过光王府。

莫非是指这个。

他将信纸丢给罗小义,转身进门。

“三哥?”罗小义不明所以,看着他的背影转了个弯,入了院落。

西面院落里,李砚刚刚下学。

他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那柄匕首,小心拔开,试了试,却不太会用。

正思索着是不是该找个人请教一下,就见伏廷自院外走了过来。

“姑父,”李砚难得见到他,鼓了勇气,将匕首递了过去:“可否请您教我用一用这个?”

伏廷接过来,想起了教他骑马的事。

也就一并记起了当时栖迟的话,他记得,她很看重这个侄子。

他将匕首塞回李砚手里,握着,转了两下手腕,一刺,一收,就松开了手。

李砚很聪明,开了窍:“明白了,是要出其不意时用的。”说着将匕首仔细收入鞘中,别在腰间。

他穿着锦缎袍子,别了匕首后,颇有些少年意气。

伏廷看了两眼,开门见山地问:“你被邕王世子欺负过?”

李砚听了这话不禁抬起脸去看他,心里惊诧姑父为何会知道,自己分明没有说过。

他摇摇头,不想搬弄是非,也是不想给姑父添麻烦。

伏廷直接说:“邕王已来信为此致歉了。”

李砚一愣:“真的?”

邕王世子一向标榜自己与圣人血缘更亲,目中无人,嚣张跋扈惯了的,他的父王竟会忽然好心致歉?他实在是难以相信。

伏廷见他反应就知道是确有其事了,沉默了片刻,才又问:“你们是为此才来北地的?”

李砚不答,是因为记得姑姑说过,来了之后便忘却以往那些糟心事,好好在此修习,他日扬眉吐气。

他看着面前的姑父,总觉得他脸色变了,却不知为何,也不能一直不说话,只能避重就轻地说一句:“事情都已过去了。”

伏廷却也用不着回答了。

是北地的事太多了,叫他险些已快忘记,光王去世了几年,光王爵位却还悬着迟迟未曾落在这个世子身上。

他点一下头,良久,又点一下,想通了许多事情。

想明白了那一笔一笔花下去为他强军振民的钱,想着那个女人,心里一声冷笑。

原来是因为他是个强有力的倚靠。

……

天已快黑了。

栖迟兑完了一笔积攒的账目,走出房门,站在廊下,远远看着后院的门。

过了片刻,看见了男人走来的身影。

她等着,果然他是直接朝这里来的。

伏廷脚步略快,要至跟前时才停了步。

栖迟看着他,问:“今日可是回来晚了?”

他站着,一言不发。

只一会儿,自她身侧越过,往前走了。

栖迟盯着他的背影,蹙了眉:这男人为何又如往常一般成半个哑子了。

她心中奇怪,不禁慢慢跟了过去,他没去主屋,去的是书房。

一直走到书房门口,伏廷推门进去。

他如平时般解开腰上带扣,松开两袖的束带,看见门口站着的女人,手上停了下来。

而后两臂打开,看着她,等人宽衣的模样。

栖迟身为妻子,责无旁贷,走过来,接了手,去掀他的军服。

他手臂忽的一收,将她抱了个满怀。

她怔一下,抬头看他。

伏廷抱着她,低下头,在她耳边说:“你还有什么取悦的手段,对我用出来。”

栖迟听见他这低沉的一句,心中一撞,以为听错了:“什么?”

他的嘴贴在她耳边,一字一字地重复:“取悦我。”

这男人何尝是个会玩闺房情趣的人,何况这语气也不像在玩什么情趣。

栖迟想不透,她转脸,对着他的侧脸看了看,终是垫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退开时轻声问:“如何?”

搂着她的那双手臂箍得更紧了,他转过脸来看着她,室内无灯,看不清他神情,只听见他说:“很好。”

很好?栖迟愈发觉得古怪。

总觉得他像是在跟自己打哑谜一般。

她一动不动地任他抱着,心中揣测,他是不是藏了什么事。

伏廷终于松开手,他一只手在脸颊上摸一下,转过身说:“今日累了,你先回去吧。”

栖迟想了想,试探一句:“那明日我等你?”

伏廷背着身,没有回音。

一只手搓着手指,那上面沾着她亲在他颊上的胭脂。

他一直搓着,直到搓的干干净净,也没搓出来,这其中到底包含了多少女人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