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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夫人。”长翼上前。

苏锦缓缓转眸看向他,不知为何,眼中隐约有些湿润。

苑中并无旁人,苏锦喉间咽了咽,“长翼,摘下面具我看看。”

长翼微怔。

忽得,似是明白过来何意,遂缓缓伸手,摘下面具看她。

熟悉的脸映入眸间,苏锦良久没有移目。

长翼也未动弹。

许久之后,苏锦微微垂眸,淡淡笑了笑,“多谢了,长翼。”

长翼脱口而出,“夫人,侯爷会平安的。”

苏锦莞尔,“我知道,我只是有些想他了。”

长翼微微垂眸。

……

过后的几日,苏锦带了柏远和瑞盈一道去了容光寺小住。

邱遮一连上门几日,侍从都道夫人和四爷,大小姐还会回复,到第四日上头,邱遮猜想苏锦是特意避开了。

邱遮寻了隐蔽的场合到京中复命,拱手道,“陛下,夫人翌日便带了家中去了容光寺小住,说是给老夫人做法事,眼下还未回府。若是此时追去容光寺打探,怕是会让夫人心中起疑,日后更不方便问旁的事情。”

容鉴伏案撑手,垂眸淡声,“朕倒是越发觉得她聪明,这个时候能撵到容光寺去打探消息的人,一定怀了旁的心思,她很好辨认。”

容鉴轻哂,“这个苏锦,倒是越发让朕有兴趣了。”

邱遮抬眸看他,“那陛下,侯爷的下落还需在夫人跟前打听吗?”

容鉴摆手,“眼下打不打听,已经不重要了,柏炎若在暗处,就将他从暗处逼出来。”

邱遮不解。

容鉴轻笑,“有人比朕急,他虽旁的大能耐没有,小聪明多的是,让他们柏家的人自己对付柏家的人,也不会留口舌。”

柏誉?邱遮猜到。

容鉴嗤了声,“有的事朕不方便做,他方便,出了事也是他们柏家的事,当好戏看吧。”

邱遮敛声。

……

东湖别苑内,小厮上前,“侯爷,平阳侯夫人带了四爷和大小姐去容光寺,还未回京。”

柏誉心头有些急了。

去了这么久,是有意暂避,免得在京中生事端。

他越急,便越无的放矢。

这京中都在传柏炎身死的消息,她竟也在容光寺耐得住。

这苏锦究竟生了幅什么性子!

她耗得起,他却耗不起。

柏誉眸间黯沉,他只能明日去容光寺探探究竟。

……

翌日,苏锦却回京了。

罗晓在回南阳的路上折返回京了,幸亏提前送了信来府中,府中侍卫收到信息便将消息送来了容光寺,苏锦当即便带了柏远和瑞盈回京。

眼下柏炎失踪,此时同平阳侯府走得近,都会被猜忌。

更何况,罗晓是离京后又折返的。

这个风口浪尖上,罗晓绝对不能出现在平阳侯府,届时平阳侯府和南阳王府都会有麻烦。

苏锦在京郊十五里处的十里亭等罗晓。

约的晌午,还有一刻钟。

空中忽得下起了暴雨,苏锦拢了拢眉头。

十里亭处路过的商旅很少,但暴雨一至,对面便有避雨的马车驶来,停在十里亭前。

平阳侯府的侍卫在前,对方不敢直闯。

那侍从上前,拱手道,“我们是庐阳郡王府的侍从,正好路过,马车有些漏雨,想在此处避雨,还请夫人融通。”

庐阳郡王府?

苏锦兀得想起周穆清来。

周穆清早前同柳致远和离,便同庐阳郡王世子走到了一处,且越发不怎么顾忌,就在京中顶着庐阳郡王世子外室的身份,高调行事,越发张扬。

苏锦瞥目看向对面的马车。

果真马车中的人似是等的不耐烦了,撩起帘栊来看。

映入眼帘的却是亭中端坐的苏锦。

丫鬟诧异,赶紧放下帘栊,支吾道,“夫人,亭中是平阳侯夫人。”

周穆清正被这突如其来的暴雨弄得烦躁不已,衣服都湿了,前面就是十里亭,她说是借个地方避雨,其实就是想将人赶出去,她在马车中,并未朝外看去,心中还在抱怨,怎么赶个人都花这么久,身侧的丫鬟却道是平阳侯夫人。

周穆清愣住,一时不知当拿出什么表情。

早前她是怕过苏锦的。

眼下也怕。

但转念一想,周穆清心中又忍不住冷笑,听说柏炎都死在边关了,一个空壳子的平阳侯夫人又有什么好怕的。

如此一想,周穆清心中的优越感又回来了。

正深吸一口气,等着侍从回来回话,那侍从却尴尬回来复命,“夫人,平阳侯夫人说……不方便……”

不方便?!

周穆清才将回来的优越感只觉忽得受到了挑衅,当下脸色就有些难看,“什么叫不方便,这十里亭是她平阳侯府的吗?先来后到也不是这样用的吧。”

马车外的侍从还在被雨淋着,周穆清如此说,侍从也为难。

十里亭就有平阳侯府的侍从和暗卫守着,他们亦不好入内。

婢女亦道,“夫人,要不我们先去前方吧。”

婢女不好说,她只是庐阳郡王世子的外室,就算近来在京中如何高调,对方可是平阳侯夫人,这么冲突,世子又不在……

婢女是怕她吃亏。

侍从也不吱声了,觉得婢女说得是,周穆清却撩起帘栊,恨恨看了亭中坐着的人一眼。

她今日就还不信了,苏锦能不让她入内躲雨。

当下,“打伞,我要下车。”周穆清吩咐。

婢女和侍从都愣住。

“没长耳朵吗!”周穆清吼道。

婢女只得照做。

眼见婢女撑伞,周穆清在伞下朝十里亭方向来。

苏锦心中有些恼火。

当不当正不正在这里遇到周穆清,她方才是想打发了她走最好……

罗晓还有一刻钟便到,她在这里见罗晓的事不能被旁人知晓。

但眼下,周穆清似是铁了心要在此处与她冲突。

一刻钟的时间很快过去,苏锦皱眉看向周穆清。

天下着大雨,周穆清在伞下款款而来,婀娜的身姿,处处透着特意,尤其是盛气凌人的表情,当真是拿自己当成了正紧的庐阳郡王世子夫人。

苏锦垂眸,需尽早将周穆清打发了。

眼见婢女撑伞到了十里亭前,苏锦抬眸,见周穆清披着斗篷,在伞下朝她道,“平阳侯夫人不会如此小肚鸡肠吧,眼下的雨下这么大,我们府中的马车又露水了,想在十里亭中暂避些时候,等雨势小些便走,有什么会碍着平阳侯夫人的!”

这话的挑衅意味重了些,丰巳呈和长翼都循声上前。

周穆清愣了愣,身后的庐阳郡王府侍从也上前。

周穆清心中遂踏实了许多,“夫人,是不是要管好自己手下的人,就这么随随便便出来咬人,是不是丢平阳侯府的人?”

只有狗才是咬人,丰巳呈恼火。

苏锦端起水杯,看了看她,知晓让她自己走是不可能了。

“丰巳呈,掌嘴。”她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看都未多看她一眼。

周穆清以为自己听错,丰巳呈却早就等一日等许久了,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前果断‘啪’的一个大嘴巴。

周穆清被扇懵,直接愣愣看她。

周穆清身后的侍卫也愣住,赶紧上前。

周穆清是世子在京中的外室,周穆清人本就高调,亦在京中做了不少欺凌旁人的事,这些侍卫其实也并不喜欢,只是她是世子身边的人,他们是奉命来保护夫人安全的,眼下夫人被打,他们难辞其咎,就怕平阳侯夫人这里还有过激的行为。

“你!你敢打我!”周穆清难以置信。

这段时日在京中,谁不见了她都恭敬礼遇,她苏锦,一个就要过气的平阳侯夫人凭什么!柏炎一死,她真当自己是早前那个金贵的平阳侯夫人吗?

“打你怎么了?”苏锦淡声,“你一个京中的外室,在我面前嚷嚷,吓到我腹中的孩子,我打你一巴掌算轻了,丰巳呈,她再聒噪,再给我打,打到她不说话为止。”

“你!”周穆清脸都气红。

当即在身后的侍从面前抬不起头来,又恼羞成怒朝身后的侍卫道,“怎么,你们一个个都哑巴了吗?”

身后的侍从看向她,又看向十里亭中,都不敢说话。

周穆清气急,遂朝十里亭中道,“苏锦,你就再横这一两日吧,平阳侯死了,你届时又变回一只山鸡!”

话音刚落,丰巳呈都未来得及扇巴掌,柏远恼得拔了身侧侍从的剑,大步上前,“你再说一句我就杀了你,我不管你是不是庐阳郡王世子的外室!”

“柏远!”苏锦出声唤住他。

柏远果真停下来。

丰巳呈还是赶紧抱住柏远,若不是丰巳呈抱住,柏远许是真会拎剑去砍了周穆清。

见柏远真拔剑上前,周穆清吓得后退。

身后的侍卫也围了上来,早前不过是一个耳光的事,眼下,拔剑了。

一瞬间,双方侍从都纷纷拔剑,气氛剑拔弩张。

周穆清又惊又怕,却还不收住嘴,“你!你敢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你们平阳侯府还有没有王法!”

柏远恼道,“你咒我三哥,辱我三嫂,我杀你怎么了!”

周穆清被他的气势吓倒。

柏远应是真在恼怒上,丰巳呈都险些抱不住他。

“夫人,走吧。”庐阳郡王府的侍从提醒周穆清,对方是平阳侯府,人多势众,他们这里确实寡不敌众。

周穆清也清楚,只是心中实在咽不下去这口闷气,遂一面走,一面回头,临近马车前,又忽得回头道,“苏锦,这一巴掌,连同早前在东宫的,我总有一日要找你讨回来!届时你就等着在我跟前摇尾乞怜!”

柏远怒从中来,“我今日不杀你,等回京中也取你性命!”

丰巳呈死死抱紧。

周穆清心中骇然,赶紧上了马车。

马车驶走,柏远才停止了挣扎。

“四哥……”瑞盈担心看他。

柏远愤恨扔了手中的剑,他才说了要护好三嫂和瑞盈,三嫂今日就被这不要.脸的外室给出言不逊了,他算什么护好三嫂。

柏远恼意。

苏锦正欲开口,正前方几骑披着斗篷前来,应是罗晓来了。

瑞盈扶苏锦起身,那几骑到十里亭前,罗晓摘下斗篷上的帽子,沉声道,“夫人,柏炎失踪,这京中怕有别有用心者,我怕你与柏远,瑞盈,在京中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