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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炎才将止住的氤氲再次浮上眼眶,“那夫人身边还有谁照顾?”

长翼看他,“白巧一人……”

白巧一人,柏炎深吸一口气。

这一月余,她才生了孩子,他不在京中,孩子又被送走……

她独自一人是怎么撑过来的……

他为何不早些回来,他肠子都已悔青。

他早回一日,她便不必自己多撑一日……

他眼下,只想见她。

只恨不得当下就见到她!

长翼见他指尖都掐入肉中,渗出涔涔血迹,却全然不觉。

长翼目光迟疑片刻,还是轻声道,“夫人给小小姐和小世子取了乳名……”

柏炎微顿,似是才从早前的情绪中脱离了稍许,转眸,有些期许看他,“叫什么?”

长翼道,“小小姐早出生些,是姐姐,乳名唤作明月,小世子晚出生些,是弟弟,乳名唤作阿照……”

明月,阿照……

柏炎眸间的莹白似是在这一刻彻底撞碎在了一处,明月照人来……

多少年前,他吻上她唇边,同她说的这句,她都还记得。

她是在盼着他回京。

她当时该有多想念和记挂他!

柏炎噤声不语,只觉马车中闷得近乎让人窒息,遂撩起马车上的帘栊,看向窗外,许久,才稍稍敛了情绪,“把夫人这几月在京中的事情统统说给我听,一件事情都不要落下……”

长翼照做。

……

等到汝河河畔停放马车的地方,马车缓缓停下。

长翼自先前安稳处,便中途下了马车。

当下,青木将马车停下,撩起帘栊,朝内道,“侯爷,到汝河河畔了。”

今日是端阳节。

汝河河畔举行盛大的龙舟会,祈福端午安康,也昭显太平盛世。

柏炎抬眸,看向马车外衣香鬓影,摩肩接踵的人群。

他脸色阴冷,似与河畔上已是热闹震天的龙舟盛况全然另一处极端。

“侯爷……”青木担心。

其实方才马车上,长翼的话,他基本都能听到,也知晓当下侯爷心中的感受。先后经历了许小将军死在北关,老夫人过世,侯爷一直以为夫人在京中安稳,却不知如此大气而悲怆……

夫人在侯爷心中惯来意义不同,侯爷眼下,只怕心中沟壑难平。

今日是端阳,今年的端阳注定不会太平,而在这不太平里,侯爷心底又依稀多了一抹对夫人的担忧和挂记。

“侯爷……”青木是想提醒。

“我知晓。”柏炎却打断,低声道,“按计划行事。”

见他心中有数,青木心中才松了口气。

都已谋划已久,胜败都在今日,他是怕侯爷因夫人的事分心,反倒陷夫人于危险当众。

柏誉身边不应当有青木这样人,定阳侯府没有暗卫,青木这一路都没有带面具,当下,在汝河河畔前趁机遁走。

柏炎下了马车,跟着人群一道踱步走向汝河岸边的看台。

期间有人招呼,他亦学柏誉应声。

都不是熟悉之人,他轻易蒙混过关。

临到看台处,忽然听到魏长君声音,柏炎脚步滞住。

她若今日来了龙舟会,应是同长君一处的……

听到魏长君的声音,明知不应当,亦会冒着露出马脚,身份被揭穿的危险,还是眸间颤颤朝稍远处望去……

只是一眼,便全然怔住。

她整个人清瘦了许多,面上似是没有多少血色,眸间虽带着笑意,却一眼难掩的疲惫,神色不怎么好……

腹间拢起,亦小心护着不让旁人看出端倪。

眉间淡淡倦意,一手撑着腰间,一手下意识护在身前……

他分明告诫自己只看一眼的。

却一眼就难以移目。

早前心中想过诸多与她久别重逢的惊喜,激动,喜悦……

而眼下,似是只剩颤抖着眸间,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呆呆地,虔诚地看她……

喉间稍许哽咽。

他多想上前,告诉她,他已经回来了……

但眼下,他只能在这里默默看她。

忽得,他来不及收回目光,她似是觉察,转眸朝他看来。

他僵住,身后却有人猛得拍了一下他肩膀,上前搭手在他肩侧,吊儿郎当道,“柏誉兄,我可看到了,可是看在平阳侯夫人?”

柏炎转眸,见是英国公的孙子赵泽政。

赵泽政隐晦笑笑,“柏誉兄,放心吧,等柏炎一死,这苏锦就是个无主的美人,届时不需你开口,兄弟定替你弄来府中拘着,你想玩弄多久便玩弄多久,那可是柏炎的女人,一定别有滋味……”

赵泽政言罢,却见一侧寒光闪过,吓得一哆嗦,既而才反应过来,他只是同柏炎生得像罢了,唏嘘道,“吓死了,方才那表情还以为你是柏炎。”

柏炎看了看他,嘴角也隐晦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