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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再会如此,不计所有包容他。

他的脾气,冲动,蛮横,自以为是……

柏炎仰首,深吸一口气,大监在外轻声道,“陛下,当起了……”

柏炎起身。

……

苏锦在西暖阁坐了许久。

一直看着明月和阿照,脑海中,是她同柏炎从少时相识,一直到昨日……

时间会变,人亦会变。

许是人未变,只是相处越久,越需要想清楚更多的事……

她看着阿照,他是柏炎的儿子,有一天许是也会君临天下……

她一直从夜深坐到天明,才似终于拿定心中之事。

她与柏炎之间,至少应当有段不在一处的时间,好好想清楚,否则还会有张朗,王朗,刘朗,陈朗,更或是,诸多他与她之间不愿谈及的问题,循环往复得戳破,以另一方的妥协和好,其实然后,继续循环往复……

他们是应当在一处,还是永远不在一处,她亦不知晓……

但她知晓的是,他与她都需要时间沉淀,而不是相互迁就……

天边泛起鱼肚白,她从袖袋中掏出那枚平安令牌,放在朝华殿苑中的石桌上。

稍许,便依旧有带着青面獠牙的暗卫到了苑中,单膝跪地,“夫人。”

苏锦轻声道,“让长翼四月回京。”

暗卫应是。

正月,很快在安北侯一事闹出的风雨中过去。

安北侯谋逆,被诛杀在御书房内。

但此事与私通巴尔无关,亦与朝阳郡驻军无关,朝廷厚待许家后人,破例赐封许童为定北侯世子,待及冠后承袭爵位,朝阳郡驻军暂时转交于正在北关的平阳王柏远手中。

安北侯谋逆之事处处透着蹊跷,但宫中对此讳莫如深,朝中又厚待了许家和朝阳郡驻军,朝中和军中过了这波风雨飘摇的冲击。

安北侯一事成了朝中公认的忌讳。

陛下曾经力排众议,一心信任想要扶持的人,在京中生了谋逆之心……

亦是朝中众人心中心照不宣之事。

勿议许家。

……

时间很快到了二月。

二月初六,柏炎生辰,照说是登基之后的第一个生辰,应当普天同庆,但宫中极其低调,也未在朝中和京中高调张罗此事,朝中众人猜测去年二月,陛下在北关厮杀,正是激烈惨痛之事,眼下才过一年,许是不愿提及此事,所以没有会想触陛下霉头。

朝中休沐。

柏炎晨间便到了西暖阁看明月和阿照,整个正月,他近乎没有时间来看他们。

他偶尔来过三两次,他们都已入睡。

他在床榻边看他们二人许久。

如今明月和阿照都大了,不会再睡摇篮里。

他偷偷给他们掖好被角。

他只是不知,当如何见她……

许朗一事善后,朝中诸事也都似在正月崭露头角,临近诸国该打仗的都在打,苍月不打,也会有人来拉拢,亦或是要得苍月一个承诺或口信,纷繁复杂,他亦焦头烂额……

二月初六,似是终于清闲了。

他早早来了朝华殿,他知晓她晨间会来西暖阁看明月和阿照。

帘栊撩起,熟悉的脚步声入内,他心中竟会一丝紧张,“阿锦……”

他笑笑。

“生辰快乐。”她轻声。

只是这一句,他忽得眸间微缓,“阿锦,我想吃你做的长寿面。”

苏锦淡淡垂眸,应了声好。

朝华殿的孩子多,殿内就有小厨房,苏锦在热水边,心有旁骛,盯住一处出神。

他自身后揽紧她,头放在她肩侧,没有说话。

“水开了。”他提醒。

他看她纤手如玉,睫毛微颤。

少时,他吃到她给他做的第一顿长寿面,一根未留。

其实什么都没有,只有他与她一处对坐。

事后,他用手帕轻擦了唇角,“淡了些,明年记得加盐。”

莫名的,她看他时,眸间氤氲。

他吓倒,伸手擦她眼角,“哭什么,不加也行,只要是你做的……”

那日过后,他似是处处在她面前小心,惶恐,似是唯恐一句便打破这种分明两人心知肚明的,悉心构架出来的,微妙的又悬在半空的平衡里。

“再隔两月,阿锦……”他手未松开,继续替她擦拭眼角,“再隔两月,等朝中之事平稳了,我们四月启程,带明月和阿照,还有三个孩子,我们回云山郡府邸小住两月,像早前一样……阿锦,我们重新开始可好?”

他指尖柔和而温暖,“等到云山郡,你告诉哥哥,怎样才是喜欢你,你教的,哥哥都听……”

她喉间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