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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雷不断,热风呼啸鼓舞,无数约丽红艳的火山弹“咻咻”破空,在拓拔野等人身边纵横飞舞,将他们的脸容映照得红光跳跃。

回头望去,距离那赤炎山已有数十里之遥。血红色的夜空中,滚滚黑云从赤炎山顶爆炸翻腾,直冲起数百丈高。黑云红光闪烁,同时又镶镀着耀眼白边,层层汹涌,妖艳而诡异。

每一次轰雷爆响,那汹汹黑云就要膨胀爆炸近一倍。

山顶汹涌喷薄的红光将那赤黑色妖云映照得光怪陆离,变幻莫测。密集缤纷的赤红火线从乌云层中飞溅抛射,飞到数里甚至数十里外的地方。

黑云翻滚着,突然一层一层地崩塌,化为耀眼的白光雪云,如巨浪一般从赤炎山顶沿着陡峭山坡,西面八方翻涌奔腾,倾泻而下;一浪高过一浪,前仆后继地狂飙席卷。整座赤炎

山上仿佛雪崩一般,白雾纷扬。

发光云怒吼着汹涌卷舞,所到之处,一切崩飞碎裂,烟消云散。滚滚雪云白浪如山洪一般冲卷着赤炎城,高楼街巷宛如泥捏纸糊,纷纷坍塌迸飞。那巍峨的金刚塔、险峻雄伟的红

色城墙,也在发光云的汹涌冲击下轰然倒塌。雪浪滔滔,城墙红砖随波逐流,朝城外卷舞,蓦地纷纷燃起赤红火光。

刹那之间,这大荒第三名城便被赤炎山瞬间爆发的发光云夷成一片平地。

重重云山雪海倾倒翻腾,继续朝着城外绵绵青山席卷而去。火光冲天,城外群山之间万兽惊嘶狂奔,九族蛮兵、火族军士以及刑天的战神军纷纷溃散,惊呼呐喊,朝着周边飞也似

地逃命。漫漫人海在山谷中汹涌奔流,旌旗纷纷断折倾倒,有些骑兵纵兽疾奔,直往附近的山坡高处逃去。

在狭长的山谷与岔口,无数人冲得太急,纷纷抢撞在一起,登时人仰马翻,乱作一团。无数骑兵被高高抛飞,手足乱舞惨叫摔落。万兽互相践踏冲撞,血肉成泥,悲呼惨嘶,凄厉

入云。

滔滔云浪急速翻滚,刹那间冲入最近的山谷之中,数千名骑兵凄声惨叫,瞬息淹没,再也不见丝毫身影。山谷中满是滚滚银云白浪,汹涌的云浪激撞在山谷转弯处,层层涌起,刹

那之间冲上了高高的山坡。在那山坡上勒马回望的数百南荒蛮兵齐齐惊叫,马兽昂首踢蹄,还未来得及奔跑,已被那炽热的滔滔云浪倏地吞没,几根漆黑的焦骨悠然抛起。

发光云怒吼着、翻腾着,四下喧嚣横扫。千山崩雪,万里红光,漫山遍野都是凄厉的惨嚎。

拓拔野等人在万丈高空,迎着炙热狂风朝下观望,眼见那滔滔白浪在万山之间呼啸奔腾,势不可挡,心中俱是惊怖莫名。自然伟力一至於斯,以人的力量,实在是难以抗衡。

烈炎摇头惨然叹道:“圣城尽毁,本族数万精兵又被这发光云片刻之间吞灭大半。损失惨重,难以估量。”又皱眉怅然道:“也不知刑天将军在赤炎大牢中怎样了?”

拓拔野心下也不由黯然,突想八郡主之事尚未告诉於他,心中更觉惨淡。犹豫片刻,正要开口,忽然听见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怒吼声,登时将火山迸爆的轰鸣巨响压了下去。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数里外的空中,两个红衣人乘风翩翩飞掠,拓拔野凝神望去,左首一人雪肤明眸,典雅端庄,正是赤霞仙子;右首那人乃是个威岸男子,红发似火,赤须戟张,

铜铃碧眼光芒爆射,令人不敢逼视。

右首那红衣人周身亮起眩目紫光,突然又是一声惊天怒吼。衣袖飞处,一个晶莹如冰雪的琉璃塔冲天飞舞,蓦地闪起耀眼金光,倏然幻化膨胀,变成那气势巍峨的琉璃金光塔,

“呼呼”旋转着朝下方群山猛冲而去。

两道光芒浓淡变化的紫芒,从那红衣人掌心闪电般交错射出,映照在琉璃金光塔尖上。琉璃金光塔尖上登时亮起一圈眩光,朝着塔底盘旋绕舞。那两道紫光眩目流离,一圈一圈的

红紫光环从塔尖绽爆,盘绕飞舞,直没塔底。琉璃金光塔登时彩光变幻,散射出无数道眩目金光;一时间,那彤红夜空、熊熊火光也相较失色。

琉璃金光塔急速旋转。在群山之间川流翻腾的滚滚雪浪白云,突然逸散出千万缕淡淡的红光,四面八方飞射汇集,吸纳入琉璃金光塔中。

万道紫气红光,如江河入海,绵绵不断汇集而去。空中嫣红姹紫,绚丽缤纷,煞是好看。

随着被琉璃金光塔吸纳的红光越来越多,越来越耀眼夺目,下方那汹涌奔腾、呼啸千里的发光云纷纷萎缩,原本翻涌高达百丈的浪头层层崩塌,逐渐收缩,速度也越来越慢。

拓拔野心下骇然,此人念力真气好生可怕,竟能以这神器琉璃金光塔为容器,丝丝缕缕吸纳那汹涌光云中的火属灵力,使得这气势狂猛,席卷一切的发光云乖乖俯首称臣!

万丈高空之下,那数万狂奔逃逸的火族军士与南荒蛮兵见着这奇异景象,无不立马横戈,抬头仰望,惊骇莫名。一时间,漫山遍野暂时沉寂下来。

突然有人尖声叫道:“赤帝陛下!是赤帝陛下!”千山登时沸腾,马鸣兽嘶,群兵搔动,战神军纷纷下马俯首拜倒,就连那叛军中也有大半张惶四顾,战战兢兢拜伏。“拜见陛下”

之声群山响彻,闻达千里。

拓拔野一凛,原来此人便是大荒五帝之一的赤帝赤飙怒,难怪竟有如此本事!

南荒蛮兵惊惶失措,乱作一团。赤帝飙怒的名字如雷贯耳,在南荒威名远布,各蛮族对他又怕又恨;此时见他竟然已经出了琉璃金光塔,并在这万里高空之上,以法力遏止赤炎山

发光云的狂猛气势,惊惧更盛。一时间进退两难,六神无主。

赤帝哈哈大笑,声音雄浑如铜锺。紫光滔滔不绝地映照在琉璃金光塔上,琉璃金光塔蓦地发出一声铿然长鸣,空中万千光芒登时迸散。琉璃塔“呼呼”旋转,瞬间化为三尺小塔,

收入袖中。

他傲然迎风而立,神威凛凛。在高空之中徐徐俯瞰,碧眼如电,扫望之处,群兵无不畏惧慑服。南荒众蛮兵惊恐万状,不敢仰视。赤帝嘿然不语,突然转身与赤霞仙子朝着拓拔野

等人急速掠近。群兵震慑,不敢妄动,犹自长拜不起。

祝融与烈炎大为欢喜,齐齐行礼,恭声道:“拜见陛下!”拓拔野也微微躬身行礼。

赤帝与赤霞仙子衣袂飘飞如云霞,滔滔真气迫面而来,周侧炎风竟如被快刀瞬息破开,刹那间便到了众人身旁。赤帝碧眼光芒电舞,迅速扫望众人一遍,朝着祝融微笑道:“祝火

神,好久不见了!你的拐杖怎地不见了?脸色有些不好哪!是掉了拐杖摔跤了么?”

祝融微微一笑道:“拐杖被烈长老收走了,脸色不好是受了一点小伤。陛下挂心了。”

赤帝嘿然道:“烈碧光晟连你的拐杖也敢收走,难怪敢对寡人下手了!嘿嘿。”转头凝视烈炎,碧眼中光芒大盛,缓缓道:“你就是烈度羝的孙子吗?”烈炎恭声应是。赤帝打量

他片刻,点头道,“果然是少年英杰,听说烈碧光晟要你造反,你宁死也不肯?”

烈炎道:“是!烈家是火族英烈世家,决计不做叛族之事。”

赤帝哈哈大笑道:“好,好得很,嘿嘿,烈碧光晟听了你这句话,羞也要羞死了。”突然咦了一声,红眉微皱,右手闪电般搭在烈炎的手腕上,碧眼中闪过古怪惊讶的神色。点头

笑道:“妙极!”

祝融与赤霞仙子的脸上均露出欢喜的微笑。拓拔野心下纳闷,却见赤帝碧眼光芒朝他扫来,瞳孔微微收缩,嘿然笑道:“小兄弟,多谢你帮忙复原本族圣杯,否则寡人就要在琉璃

金光塔中做千年孤魂野鬼了!”

拓拔野正要答话,却听空中传来雷鸣般哈哈狂笑声:“赤老贼,出了琉璃金光塔,你一样要做千年的孤魂野鬼!”那声音愤怒怨恨,听来好生熟悉。

众人心中一凛,纷纷仰头望去,只见一个乌衣人从远处闪电飞来,蓬头乱须,衣裳褴褛,双眼光芒如电,正是适才协助赤霞仙子将众叛贼阻挡开来的神秘人物。

漫山遍野的军士纷纷抬头仰望,心中惊惧,不知是谁如此狂妄放肆,竟敢对赤飙怒说出这等话来。

拓拔野大喜,叫道:“赤前辈,怎地是你!”那乌衣人正是当曰拓拔野在洞庭湖底救出的赤虯!心中灵光一闪,是了,他当年便是被赤帝与黑帝一道封印压困在洞庭湖底的,今曰

必定是找赤帝麻烦来了。

赤帝脸上倏地变色,双目中刹那间闪过惊怒、懊悔、悲凉的神色,衣裳猛地鼓舞不息。赤霞仙子突然一震,低声道:“原来是你!”直到此刻,她方才将这个神秘人物的身份想起

来,心中那强烈的不安在这一刻得到了证实。

乌衣男子蓦地瞥见拓拔野,颇为惊讶,哈哈笑道:“小子,原来是你!哪里有大乱,哪里就有你,妙极妙极!”

赤帝冷冷道:“想不到紫火赤晶链也困不住你。一百多年的牢狱生活,竟然也不能使你有些许悔改。”碧目如电,戟须张舞,周身红光隐隐闪烁。

乌衣男子仰天狂笑,笑声中充满悲愤,厉声道:“悔改?老子悔改什么?赤松子就算被压成肉泥,绞成碎末,吹得形神俱灭,也绝不悔改!”

听得“赤松子”三字,拓拔野“啊”地一声惊呼,陡然剧震。电光石火间,当曰蚩尤所转述的南阳仙子的所有回忆在脑中飞闪而过,刹那间恍然大悟。忖道:“赤前辈兽身是赤虯,

南阳仙子所说的赤松子兽身也是赤虯;赤前辈每年在六月初六时必定要狂怒发作,南阳仙子也必定在那一天喷薄宣山烈火……我早该想到赤前辈便是当年的大荒雨师赤松子了!天底下

哪有这等巧合之事。”心中懊恼,暗骂自己太过粗心。

赤帝厉声喝道:“住口!若不是你,寡人又何必亲手将南阳烧死!若不是你,赤家又怎会出此……出此丑事!你这大逆不道的小贼,竟然丝毫不知悔改!”狂怒之下,红发如烈火

燃烧飞舞,戟须根根怒立。

赤飙怒当年最为锺爱的,便是爱女南阳仙子。但因为赤松子与她的[***]丑闻,为长老会所不容,不得不忍痛大义灭亲,亲手将南阳仙子烧死在宣山,并将她元神封印入帝女桑遭受

五百年的折磨。他心里的痛苦,难以形容,无人倾诉,狂怒之下,联合黑帝将赤松子擒住,若非赤松子是他的私生子,若非自己有愧於他们母子,他早已将他碎尸万段。今曰圣城遭毁,

叛贼猖獗,心中正自恼恨,又听赤松子说对此事绝不悔改,更加愤怒如沸,凛然杀气登时贯胸而起。

赤松子全身一震,哈哈狂笑,嘿然道:“老贼,若不是你犯下滔天罪行,又怎会有后来之事?嘿嘿,你连亲生女儿也能下得了毒手,当真是禽兽不如。”森然道:“今曰我要替娘

亲、南阳妹子,向你讨还百年血债!”张口喷吐,一道清冽白芒闪电飞出,在空中亮起一道光弧,悠扬落在他的掌心。

那是一片柳叶似的淡绿色冰晶,在漫天红光与纵横飞舞的火山弹映照下,晶莹剔透,仿佛在他掌心缓缓流动一般。“嗤”地一声轻响,那淡绿色冰晶忽然化开来,水光摇曳,蓦地

变成一柄六尺来长的盈盈弯刀。刀锋淡绿,如春水流动,柳叶摇摆。

拓拔野心道:“这便是赤松子的水玉柳刀么?当曰他便是从口中喷出此刀,将那於儿神瞬间击败。”

赤帝面色大变,眼中突然一阵懊悔悲凉。缓缓道:“赤飙怒此生快意恩仇,杀人无数,从来没有什么后悔之事;唯一后悔的,便是当年小侯山下犯下的错事……”

赤松子厉声喝道:“住口!老贼,此刻惺惺作态,是不敢和我比决生死吗?”

赤帝仰天长笑,半晌方道:“好!好极!咱们的事,就在今曰做一个了断吧!”周身红光大涨,一道紫气从他头顶破云而去。

祝融与赤霞仙子齐齐道:“陛下!眼下叛军未除,大难犹在,不可轻言个人生死!”

赤帝嘿然笑道:“既是上苍注定让他此时前来找我,便是要我此时与他了断。天意如此,又岂能违抗?再说,当着这数万军士的面前,我又岂能容他张狂?”御风踏步,红衣飘舞,

朝着赤松子掠去。身后赤霞仙子等人的呼喊再也不顾。

拓拔野心下暗叹,这父子二人都是狂傲激愤之人,眼下这番血战必将是生死对决。他对那赤松子颇有好感,但又不希望在这非常时刻,赤帝有什么三长两短。一时间心里颇为矛盾,

只盼二人就此收手。突然心中一动,叫道:“赤松子前辈,你的姓命是我救出来的,这可没错吧?”

赤松子微微一楞,哈哈笑道:“小子,你想让我罢手不打吗?”不等拓拔野回答,便又大笑道:“小子,赤松子欠你甚多,什么都可以答应,但只有这一条恕难照办。今曰就算是

天王老子,也不能让我罢手!”

纵声狂吼,风雷滚滚,乌金长衫猎猎飞舞,周身红光鼓舞不停;头顶之上,也有一道紫光冲天而起,漫天火光登时暗淡。真气之强,竟似不在赤帝之下。

赤帝、祝融等人的眼中都闪过惊讶之色,以这破体真气的强度看来,赤松子的真气至少已有大荒神级高手的水准。当年在昆仑山蟠桃会上,他便一战成名,惊动天下英豪,时隔一

百多年,在那黑暗的洞庭湖底,他又有了什么样的进展和造诣?

赤帝冷冷道:“想不到将你压在洞庭湖下,反倒让你修炼出更强的真气。”

赤松子哈哈笑道:“如此说来,我岂不是还要感谢你吗?”那柄水玉柳刀突然泛起潋滟水波,刀锋上蓦地散发出无数眩目光芒。

“轰”地一声巨响,水玉柳刀迎风怒斩。炎热的橘红色空气仿佛被突然破开,“嗤嗤”轻响,当空狂风如水纹般荡漾,一道清冽白芒倏地从中破出,蓦然爆涨为十馀丈长的狂冽白

光气芒,向赤帝轰然斫下!

刀气狂厉,拓拔野身在二十馀丈外,犹自感觉到那锐利无匹、威猛霸道的杀气,开山裂地般破体斫来。身上的护体真气倏然自动绽放,摇曳伸缩。陡然一震,仿佛被当胸击中,竟

被那刀气馀威撞得朝后飞退了十几丈。

太阳鸟嗷嗷怪叫,竟也不敢再往前飞。拓拔野心下大骇,忖道:“倘若是我,这一刀能不能抵挡得住呢?”一时间掌心满是冷汗。

赤帝碧目爆光,戟须怒张,狂笑声中,双掌窜起青紫色的火焰,倏地化为两柄六丈馀长的光火刀,红芒电舞,雷霆横空。

“轰”地一声惊天巨响,一团白炽光团蓦地爆炸,无数白箭似的气芒四面八方电射飞舞,天空中蓦地扩散开一圈圈淡紫色的光漪。两人微微一震,都硬生生地挺住,没有移动分毫。

拓拔野与烈炎只觉狂风扑面,气浪凶猛,险些便要朝后摔去,立时气沉丹田,稳住身形。凝神再望时,赤松子与赤帝已经狂雷闪电般地激战开来。

两人御风飞掠交错,紫气冲天飞舞,红光漫空迸扬,水玉柳刀与紫火神兵在空中接连激撞耀眼光芒。两人的真气与招式皆是刚猛霸烈,大开大合,彼此之间又是怒恨交织,务求一

决生死,因而每一回合都是毫不退避的硬碰硬交锋。

气浪崩飞,光漪荡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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