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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通便不再追问。

苏通要回去安顿家人,尤其是他的长子刚出生不久,远行在外回来,正好见一些亲朋好友,接受祝贺,事情多得很。

沈溪送苏通出门时,苏通感慨道:“这届鹿鸣宴。只有沈老弟你跟吴公子未出席,少了几分热闹啊……解元和亚元同时不在,剩下举人却又全在,这可是福建鹿鸣宴有记录以来第一遭。”

沈溪愣了愣,随即哑然失笑,未予置评。

等苏通走了。沈溪仔细琢磨一下,问题不少。

他没留下参加鹿鸣宴,一方面是因为李氏和周氏殷殷嘱咐,另一方面则是前途未卜,即便留下也未必会有机会出席。

再者,参加鹿鸣宴并不是免费的,名义上说是官府请客,但其实背地里需要考生自己掏腰包,赴宴时还得给主考、同考和外帘官送礼。又要大大破费一番。

所以,那些寒门出身的士子,知道这鹿鸣宴参加不起,即便想尽早知道自己考试的情况,也不得不提前回乡等候消息。

鹿鸣宴在放榜第二天就举行,事后不会补办。

苏通所言,除了他跟吴省瑜外,其余中举之人都参加了。难道说这届其余中举的士子,都预先料到自己能中举。而且都有银子去给考官送礼,打肿脸充胖子参加鹿鸣宴?

显然不是!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这届中举之人,全都是“关系户”!

要么是有官宦背景,要么是暗中纳贿打通了关节,为什么中举的人都没走?因为他们交了银子。知道自己很可能中举,所以才留了下来,等确定中举了还要再送上一份礼,算是“尾款”,不去不行。

苏通之前就跟沈溪商量过纳贿的事。遭到沈溪拒绝,但苏通自己肯定是交了钱的,所以苏通才选择留在省城等消息。

或者是苏通交的银子不足,又或者是关系不硬,最后只得了个五十四名。

沈溪心里犯嘀咕:“那为何我没纳贿,反倒中了举人,而且得了解元?仅仅是因为我才学好,考官想找我出来当挡箭牌?”

带着这样的疑问,沈溪又等了两日,省城传来消息。

经过福建提学苏葵和福建布政使司共同保举,宁化县沈溪以及清流县吴省瑜,以及本届乡试名列前茅者,年龄在二十五岁以下的考生,被保举进入太学读书,全福建,一共五人。

周氏知道后,兴奋得不得了。

沈溪入太学读书,虽然会北上京师,且一去多年,但总算是沈溪有了出息,正所谓水往地处流,人往高处走,就算当娘的舍不得,为了儿子的大好前途,她也只能忍痛舍弃。

沈家门前又是张灯结彩,鞭炮齐鸣,一连串好消息,再次让沈溪在汀州府好好风光了一把。

在沈溪中解元,还被保举进太学读书的消息传开后,城里城外有头有脸的人纷至沓来,一方面是攀关系,另一方面则是有些人希望把田产归到沈溪名下,借以逃税。

来拜访的人各有不同心思,有许多人本都是沈明钧夫妇需要仰望的,以前就算八抬大轿去请,人家也不稀罕,现在挤破头前来,周氏甚至动了把沈家门楣重新修缮的心思。

惠娘道:“即便要修,也要等小郎当了官才修,现在还只是举人,中了解元选送进太学读书,并没有正式当官……以后等他穿着官服回来,这门楣不修都不成了!”

惠娘说这话时,其实带着几分羡慕,可惜她只有女儿,没有儿子能去考功名,就算沈溪将来当官,光耀的也是沈家门楣,跟她没关系。要封诰命,也是封给沈溪的亲生母亲周氏和正妻谢韵儿,没她的份儿。

但她就是为沈溪感到开心,就好像将来的荣光也会降临到她自己身上一般。

这天苏通也带人前来恭贺,全都是与沈溪同届参加童生试的考生,包括郑谦这样还在为考生员而发愁的童生。

沈家同时来了两位当届乡试的举人,还有那么多生员前来恭贺,一时间所有人都觉得沈家已上了一个档次。

周氏特别为这些士子在沈家正堂安排了宴席,苏通等人都带着厚礼而来,以前参加文会,大家伙坐下来一通滔滔辩论,辩论过后吃喝完,抹抹嘴就走人,可这次不行,你来新科解元家里,不带点儿有分量的礼物,这次你能进门,但以后你是不想再来了,是吧?

当然,在场最为瞩目之人,除了沈溪,就是同样中举的苏通。

酒过三巡,苏通笑道:“恭贺沈老弟入太学读书,接下来贤弟就得启程,赶往京城了吧?索性明年会试,在下也要前往京城,不若一路同行?”

沈溪道:“明年春天才举行会试,苏兄是否太过急切了一些?”

“哈哈,早点儿去好早做准备嘛……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京城是天下间最为繁华之所,而我福建则偏居东南一隅,总要去见识一番才好。再者说了,从福建到京师,山长水远,早些出发才不怕临时有事耽搁了,这路上有个伴儿,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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