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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衡这才注意到,游廊里站满了被他们吵架惊醒的侍女,各自擎着烛台和灯盏,好奇地朝他观望。

堂堂郡公,抱着枕头被小妾撵出闺房,怕是建朝以来头一遭。

萧衡绷着脸。

他叩了叩门,厉声喊话:“纵然我冤枉了你,可你今夜对我大吼大叫还对我摔门,裴道珠,你以下犯上触犯家法又怎么说?!你以后就老老实实禁足在金梁园,不准出去见任何人!”

回答他的,是另一个枕头被狠狠砸在门上的声音。

萧衡下意识后退半步。

没敢再放狠话,他寒着脸快步离开。

来到书房。

房中灯盏明亮。

裹着雪白狐裘的少妇,容貌如花蛇般艳丽,耳尖佩戴着蜀地特有的蛇形青玉耳坠,正是白东珠。

瞧见萧衡进来,她期待地站起身。

她柔声:“郡公可是跟裴道珠对质过了?您打算如何处置她?”

见萧衡不语,反而冷淡地拂袖落座,她连忙殷勤地上前斟茶。

她偷眼观察萧衡。

郎君姿容绝代,本该是如佛子般完美无瑕之人,偏偏眉眼间却都是血腥戾气,这种矛盾感令他更加诱人。

耳尖挂着的蛇形耳坠轻轻晃动。

她坐到萧衡身边,试着倚靠在他手臂旁,柔声道:“道珠妹妹毕竟年幼,一时不懂事也是有的,萧郎莫要动怒。看在妾身的面子上,暂且饶过她吧?若是下次再犯,数罪并罚也不迟。”

纤纤玉指端起茶盏。

她抬起眼帘,温柔地把茶盏送到萧衡唇边。

萧衡挑眉。

他在裴道珠面前或许可以放低身段。

但这个女人……

褪去幼时的光环,她凭什么觉得能和他平起平坐?

他淡漠地推开茶盏,伸出食指挑起白东珠的下颌。

四目相对。

白东珠羞怯不已:“可是妾身脸上有东西,叫萧郎一直盯着妾身?怪叫妾身害臊的……”

萧衡微笑:“突然发现,你有个旁人没有的优点。”

白东珠抿了抿朱唇:“是妾身比旁人更加善解人意吗?”

萧衡笑意更盛。

他倾身,凑到她耳畔,一字一顿:“是更加厚脸皮。”

厚脸皮!

顷刻之间,白东珠浑身的血都涌上了头!

她面颊通红,不敢置信地盯向萧衡:“萧郎?!”

萧衡已经没有心思应付她。

他推开白东珠,示意侍从把她拖走:“幼时以为的神仙中人,原来也不过是庸脂俗粉,叫人失望。白东珠,别叫我再看见你。”

若非念在幼时的情分上,他早就把这女人喂狗了。

任凭白东珠如何打滚撒泼,侍从还是把她拖了出去。

书房寂静。

萧衡翻看军营送来的文书,潦草看了两页,却根本看不进去。

一想起裴家的小骗子,他就心浮气躁。

他满脸戾气地站起身:“回军营。”

……

一连半个月,萧衡都歇在军营。

裴道珠乐得清闲,整日翻看宝屏斋送来的账本,数着近日又赚了多少银钱,只觉日子十分快活。

另一边。

谢家的城郊别墅。

陆玑吃惊:“当真打听清楚了?白东珠从未去过栖玄寺?!”

晚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