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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朝露可比她自信多了。

枕星担忧:“姑娘,咱们可要拦着她?或者,想个主意把她撵出去?”

“不怕。”裴道珠把书册放回书架,“她要自取其辱,咱们何必拦着?看笑话就是。”

少女成竹在胸,举止间仪态娴雅高贵。

枕星总是相信她的判断的,于是笑道:“对了,还有一事想跟姑娘说。早些时候管事那边收到十几封帖子,全是那些士族千金派人送来的,说是想来拜访您。”

裴道珠垂着眼帘,细白的指尖拂拭过一本本书脊,挑选自己想看的书。

她莞尔。

这可真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那些士族千金,在裴家落魄后皆都瞧不起她,在她给萧衡做妾时,又瞧不起她却又羡慕她,如今她成了将军府的姑娘,她们倒是上赶着来献殷勤。

她想了想,道:“既然她们想来,那就都请过来好了。正值秋日,螃蟹肥美鲜嫩,桂花酒和栗子糕也值得品尝,不如就在府里设螃蟹宴招待。”

建康城的世家高门之间,最流行宴饮应酬。

越是高门大户,越是高朋满座。

沈阿叔是武将身份,又是寒门出身,在朝堂上势单力薄,多筹办宴会雅集,结交高门权贵,对他而言总是好的。

裴道珠思量妥当,便让侍女取来笔墨纸砚,亲自撰写请帖。

……

白茶色的花草纸,拓印着金箔秋菊。

一行行簪花小楷跃然纸上,风雅飘逸。

望北居。

萧衡悠闲地坐在廊下,饶有兴味地翻看请帖:“她倒是有雅兴,竟弄出一场螃蟹宴……如何,她都请了哪些人,还是只独独邀请了我一人?”

问柳悄悄翻了个白眼。

独独邀请主子一人?

用脚想都知道不可能。

然而他只能温顺答道:“将军府第一次宴饮,意义非同寻常,自是邀请了众多士族郎君和女郎。只是在裴姑娘眼里,主子定然是最特别的那个,若是按照她的意思,肯定只愿意邀请您一人。”

萧衡轻嗤。

他睨向问柳:“别的没学会,献媚倒是学得精通。”

问柳嘿嘿笑着:“这不是跟裴姑娘学的嘛——”

话音未落,察觉不妥,他连忙闭上嘴。

萧衡把玩着请帖。

话是没说错的。

当初春日宴上相逢,裴家的小骗子对他百般献媚,一张嘴像是抹了蜜。

只是后来……

她变成了浑身长刺的蔷薇。

萧衡的眉梢眼角多了些阴霾。

他收了请帖,淡淡道:“我记得,彭泽那边才送了几筐好蟹过来,全给将军府送去,再把我初秋时亲手酿的那壶桂花酒也送去。”

问柳笑嘻嘻的正要去办,萧衡又叫住了他。

他道:“仔细叮嘱她,螃蟹可以与人分着吃,只是那壶桂花酒,只许她一人喝。”

裴家的小骗子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不肯独独邀请他一人吃螃蟹宴。

可他的心很小,他不愿浪费时间跟那群腐烂的蛀虫打交道。

他亲手酿的桂花酒,舍不得给别人喝,只肯给她喝。

这是属于他萧衡的偏爱和例外。

晚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