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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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到第二次不小心把玉弄丢,再次把自己弄病,府上上上下下更急了,他应当就确定了,这块玉真的很重要,等有一次他闯祸了,要罚他,他害怕,突然想起了自己还有一块玉,这块玉很重要,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摔玉,他心中应当还是有些许的不安和忐忑,结果发现,大家都在关心他,不再计较他闯下的过错,慢慢开始变本加厉。”
袭人通过贾瑚的话,回忆起了贾宝玉每次摔玉,发现确实如贾瑚所言,这瞬间,袭人的心情复杂极了。
“看你的表情,爷猜对了,其实也挺好猜的,人性不外如此罢了,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也是意外,有第三次,那就是蓄谋,发现这招好使,自然就屡试不爽,你说是吗?”贾瑚脸上挂着笑,只是笑容没有到达眼底,“我们贾家还真是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呢。”
袭人不敢说一句话,她现在总算是知道为何这位瑚大爷回来了,宝玉失宠了,这个瑚大爷似乎有看透人心的能力,他看你一眼,似乎就能明白你心中所想,你心中那污糟不堪的事实在他的眼中原形毕露。
“去把玉给宝玉挂上吧”贾瑚目光冷淡的看着床上躺着的贾宝玉。
袭人起身,来到贾宝玉床边,将玉放到贾宝玉的荷包中。
很快,药熬好了,袭人喂了贾宝玉喝下,半个时辰后,贾宝玉退热了,又等了半个时辰,贾宝玉才慢慢睁开眼睛。
与贾宝玉想的有些出入,他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醒来应当被老祖宗抱在怀中疼爱,所有人都爱关心他才对,可是,他的屋子里现在却是空荡荡、冷冷清清的,就只有袭人在旁边伺候。
“宝玉,你醒了?”袭人见宝玉醒了,连忙叫了一声。
贾瑚向袭人看了过来,“宝玉?”,听到袭人称呼宝玉的称呼后,贾瑚轻笑了一下,怪不得宝玉如此无礼,他屋子里的人都是没规矩的。
“现在什么时辰了?老祖宗呢?太太呢?”宝玉没看到贾母,心中有些慌,他都病倒了,这么大的事情,老祖宗不可能不知道的。
“已经戌时了”袭人道。
“老祖宗和太太呢?”贾宝玉沙哑着声音再问。、
“我让她们回去休息了”这时候贾瑚开口了。
贾宝玉这时候才发现贾瑚待在他的屋子里,他吓了一跳,像是见了鬼一般,“你、你怎么在这里?”
“不是你要死要活的吗?我这个一家之主自然要过来看看,看你是怎么要死要活的”贾瑚冷漠的看着贾宝玉。
“老祖宗呢?老祖宗救我,太太救我”贾宝玉一听贾瑚的话,吓得不轻,眼泪就落了下来,边哭,嘴里还念叨着老祖宗和太太,让她们来救他。
“宝玉,别哭了,老祖宗和太太年纪大了,回去休息了”袭人小声安慰着。
“我要老祖宗和太太,他肯定会罚我的”贾宝玉都不敢向贾瑚看过来,只一个劲儿的哭,他想起了自己一个人呆在庄子上,收那么大一块地庄稼的事情,这次又落在他的手上,只会更惨,贾宝玉哭得更加的伤心了。
贾瑚饶有兴致的看着贾宝玉伤心大哭,贾瑚不得不承认,他们家的人长相都挺不错的,即使贾宝玉哭得眼泪鼻涕一把,很是相貌依旧还是挺好看的。
贾宝玉哭得伤心,没有一个人安慰,只有袭人在一旁着急,渐渐,贾宝玉的哭声小了。
“哭够了?”贾瑚问道。
贾宝玉眼睫毛上还挂着泪滴,他看着贾瑚害怕的点点头,心中十分的委屈,只要鼻头一酸,还能继续哭。
“为什么摔玉?”贾瑚问道。
“我……”贾宝玉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为什么要在你大姐姐面前摔玉?”贾宝玉回答不出上一个问题,贾瑚也没有介意,而是继续问下一个问题。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脑子一热”贾宝玉越说越心虚。
“为什么醒来就想着找老祖宗和二婶?”贾瑚继续问道。
这个问题又将贾宝玉给难住了,他能说是因为想让老祖宗和太太心疼他吗?以前他每次摔玉,都是老祖宗和太太哄好的,只要他不摔玉了,什么都依他,真这么回答,他自己都接受不了,想着,他又想哭了起来。
“我觉得你特别的虚伪”贾瑚道。
“我没有”贾宝玉脸上挂着眼泪,底气不足的反驳。
“难道不是吗?享受着府中上下所有人的宠爱,却从来只是享受这份宠爱,你担负起你应当承担的责任了吗?骂在朝为官之人为国贼禄蠹,你可知道,你嘴里的这些鬼贼禄蠹能有如今的官位付出了什么吗?十年寒窗苦读,你以为只是一句空话?在朝为官,又为百姓做了多少实事才走到今日的?你只看到他们位高权重,眼中却完全没有他们的付出。”
“就说说黛玉的父亲林姑父,在扬州为官十几年未曾回京,管着扬州的盐运,一个弄不好,全国百姓都没有盐吃,你觉得他是国贼禄蠹吗?”贾瑚问道。
“林妹妹的父亲自然不是”贾宝玉中气不足,声音心虚。
“户部尚书,管着全国的银粮,赣州水灾,蜀州地龙,边境又有叛乱,户部要筹备赈灾的银粮,又要筹备军需,你觉得他是国贼禄蠹吗?”贾瑚继续道。
贾宝玉沉默不语。
“你才多大?目光所及,如井底之蛙,总以为自己很懂,批判着你完全不了解的事物,觉得自己怀才不遇,就像你刚刚所说,林姑父因为是林妹妹的父亲,才不是国贼禄蠹,这是对黛玉的侮辱,也是对林姑父的侮辱,更是对天下仕子的侮辱”贾瑚嘲讽道。
贾宝玉目光不如之前那般倔强,眼神中带着些许的迷茫。
“我所说的话,你自己好好思考,明日,演武场,我不希望你迟到”贾瑚觉得再和他说,他得气死。
在贾瑚准备离开之前,袭人鼓起勇气道:“瑚大爷,宝玉病了,明天还要训练,身体恐怕支撑不住呀,能否让宝玉休息一两日再去训练。”以往,这都是老祖宗提的,因为宝玉生病,便让他好生休养,不用去学堂念书。
贾瑚瞥了袭人一眼,“你这个丫头倒是忠心,挺会为宝玉开脱的,就是礼仪学的不怎么好,宝玉是主子,是你这个丫头能直呼名字的吗?”
袭人的脸刷的变白了,她连忙跪下自辩道:“是老太太让叫宝玉的,当初害怕宝玉压不住福气,让我们都直呼宝二爷的小名。”
“即使如此,宝玉也已经大了,已经不适合叫小名了,以后,你们对他的称呼是瑛二爷,贾瑛,你在外介绍自己也应当是大名,而非小名”贾瑚道。
“是,瑚大爷,我们瑛二爷的身子弱,才大病一场,明日是否能让他再休养一日”袭人改口道。
“这个世界上是否只有贾瑛的身体才算是身体,今日突然在自己长姐面前发怒,陷长姐于不友爱兄弟在前,又让祖母担忧在后,祖母都快八十了,还操心着这位瑛二爷,他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这个做堂哥的为何要爱惜他的身体”贾瑚道。
袭人不说话了,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去说。
“贾瑛,我告诉你,以前你摔玉什么的那都过去了,只要以后你再有如此举动,横竖你不想活了,我也能成全你,至于二叔二婶,自然有我和兰哥儿给他们养老”贾瑚说完,就离开了贾宝玉的梧桐院。
等贾瑚走后,贾宝玉目光倔强的盯着门口,他不相信,老祖宗和太太真的不来看他。
“这么晚,去哪儿了?大姐儿要你”贾琏抱着大姐儿,见王熙凤这么晚才回来,眉头皱了起来。
“宝玉摔玉了,然后就病了”王熙凤道。
“嗤,又是谁惹到他了?”贾琏对此很是不屑,一有个什么不顺心的就摔玉,也就老祖宗和太太心疼他,换成他,爱摔便摔,自己不心疼,还以此来威胁旁人,有什么用?日后他长大,等他要肩挑起整个家庭时,他摔玉外人会不会让着他。
“大妹妹”王熙凤叹了口气。
“元春?元春怎么惹到他了?”贾琏眉头皱起来了。
“元春在玉妹妹那里玩,今日宝玉也去了,结果和大妹妹拌嘴,大妹妹说他无礼,他一生气,就摔了玉,大妹妹也是没经验,不知道他摔了玉之后情况会这么严重,没有及时拦住”王熙凤道。
“不像话,我看敬大伯给他布置的功课还是太少了,他才有那个功夫去后院招惹姐姐妹妹们,元春没有被责罚吧”贾琏问道。
“没有,老祖宗和太太似乎也想给宝玉一次教训,后来大哥哥过来了,就让老祖宗和太太先回来休息,大哥哥在那里守着。”
“哦,看来这次宝玉应当是踢到铁板了,他惯用的那些伎俩不管用了”贾琏幸灾乐祸。
王熙凤也觉得宝玉有些不太聪明的样子,自从这位瑚大哥哥回来,府上的风向他还看不懂吗?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老祖宗放在手心疼爱的宝玉了,还和那位对着干,这府里的人说换就能换的,甚至连老祖宗身边的人都给换了,老祖宗说过半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