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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抱抱他的赵姬,亲亲赵姬白嫩的小脸,和她紧紧缠上一天一夜。

姬稷喉头微耸,有点渴,灌了一大杯水,才方止住身上燥热。

他心情畅快,看什么都觉得好,就连擅自进屋禀话的宫人,也不嫌人唐突了。

“有何要事?”

宫人颤颤巍巍:“小王子来了。”

若是昨天,事情还没忙完,姬稷定然要说,“赶走。”

但是今天不一样,今天他是自由的,他马上就能回云泽台,见到他的赵姬了。

赵姬可爱天真的笑脸即将映入他的眼帘,她娇软柔弱的身子即将贴入他的掌心。

赵姬会羞答答地趴在他身上,依赖地唤他:“殿下,殿下。”

姬稷心情更好了。

“放两位小王子进屋吧。”他这样说道。

宫人捏把汗:“两位小王子无法……无法进屋。”

“嗯?”

宫人:“五王子卡在狗洞出不来,六王子大叫着逃跑了。”

姬稷从大室出来时,姬冬冬正在破口大骂:“姬泰山!姬泰山你这个叛徒,你回来!”

好几个宫人围着他,试图将他从狗洞拽出来。

怕伤到姬冬冬,宫人们不敢使劲,拽了许久也没拽出来。

姬稷一出现,宫人们纷纷让出道:“殿下。”

喧闹的气氛瞬时冷凝成冰。

姬冬冬大气不敢出,两只手捂住脑袋,“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姬稷:“阿光。”

姬冬冬小声:“殿下认错了,我是一一。”

姬稷看向昭明,昭明上前:“五王子,得罪了。”

话音刚落,昭明拖住姬冬冬两条胳膊往外一拽,姬冬冬成功出洞。

姬冬冬坐在地上,不敢起身,更不敢抬头。

姬稷从袖下伸出手递过去:“愣着作甚,还不快起来。”

姬冬冬望着这双修长净白的手,不敢将手搭上去。

姬稷一牵,将他从地上牵起来:“走吧,送你回去。”

姬冬冬紧张,激动,兴奋,最后是狂喜:“殿下要陪阿光回居所吗?”

姬稷睨道:“刚才不还说自己是一一吗?”

姬冬冬吐吐舌。

姬稷微仰脖颈,看了看头顶上的冬日薄光,手边牵着姬冬冬,缓步朝外。

“今天为何来这里?”

“来看殿下!”

姬稷低眸睨视,眉眼一层淡淡的笑意:“孤有事要忙,你们就算来了,也见不到孤。”

姬冬冬:“现在不就见到了吗?”

姬稷:“下次不要爬狗洞,你是王子,言行举止自当优雅。”

姬冬冬贴贴他的衣袍:“王父说,殿下小时候也是个捣蛋鬼,比我和姬泰山还要调皮任性。”

姬稷假装没听到。

姬冬冬:“殿下,我想去找姬泰山,能不能先别送我回去?”

姬稷没有拒绝:“行。”

姬冬冬:“殿下陪我一起去找他,好不好?”

不等姬稷作答,姬冬冬眨着大眼睛奶声奶气求:“殿下,求你了。”

姬稷沉默半晌,应下:“好。”

踏着冬日稀薄的太阳光影,姬冬冬高兴地牵着姬稷的手走过一座又一座宫室。

绕了又绕,姬稷察觉出姬冬冬是故意绕远路。

姬稷没有拆穿,目光无澜,脚步慢下来。

半个时辰后,姬冬冬满足了。

他很久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和四哥待在一起了。

自他记事起,他就喜欢待在姬稷身边。

他学的第一个雅字是四哥所教,他的第一匹小马驹是四哥所赠,他的第一张弓也是四哥所赠,好多好多第一个,都是四哥给的。

他最喜欢四哥了,比喜欢母后还要喜欢。

“还要找吗?”姬稷问。

姬冬冬:“马上就找到了!”

姬稷再次抬头看太阳。

他想赶在太阳落山前,回到他的赵姬身边。

姬冬冬不敢得寸进尺,殿下陪他寻了半个时辰,殿下似乎有些急了。

姬冬冬很快“找到”姬泰山:“四哥快看,姬泰山在那!”

花园一角,姬泰山正蹲在地上落泪。

丢下了姬冬冬,他心里也不好过。

姬冬冬从后面猛拍他一下,姬泰山跳起来。

“姬冬冬!你作甚吓我!”

姬冬冬:“吓你怎么了!我还要揍你呢,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竟然扔下自己的兄长独自逃跑!”

姬泰山内疚:“我没想逃,我就是吓着了,谁让你突然嚷起来。”

“我被卡住了能不嚷吗!”

“你一嚷,那些宫人都跑过来了。”姬泰山眼泪花花,缩着肩膀:“我怕被殿下怪罪。”

姬稷招招手:“过来。”

姬泰山低着脑袋走过去。

姬稷替他擦掉眼泪,沉沉出声:“无论何时,都不能扔下自己的同伴逃跑,无论是兄弟还是友人,只要他曾与你并肩而行,你就不能丢下他。丢弃同伴的人,会被万箭穿心。”

姬泰山点点头,哭得更厉害:“一一明白了,一一知道了。”

姬泰山转向姬冬冬:“我错了,我不该抛下你逃跑,你打我吧,我绝对不还手。”

姬冬冬轻轻一拳捶上去:“好了,打完了,我原谅你啦。”

姬泰山抱住姬冬冬:“姬冬冬,对不起,对不起。”

姬冬冬拍拍他背:“你知道错就行,下次别这样做了啊,你看我就从来没有丢下过你。”

兄弟俩抱做一团重归于好,姬稷的注意力被地上一排花吸引。

这些花没有种在土里,而是种在陶碗里。陶碗里没有土,只有水。

它们从长长的碧绿叶子尖盛放,花瓣洁白,鹅黄一点花蕊缀在中央,六瓣成花,花朵饱满,小巧可爱。

姬稷弯腰捧起一碗嗅了嗅,清香扑鼻。

姬冬冬看到姬稷对花感兴趣,他立马放开姬泰山,跑上去炫耀他的新宝贝:“这是我花重金从商人那买的新鲜玩意,别的地方没有,就只我有!”

姬泰山也跑过去:“这花可神奇了!它的种子跟大蒜一样,我们用碗盛它,浇点水,让它晒晒太阳,它自己就开花了,都不用种进土里!”

姬冬冬指着一排的陶碗:“卖花种的人说,这些是神仙花,所以不用土种,不用盆盛。一只陶碗,半碗清水,二十天就能长出漂亮花苞。”

姬稷指尖拨弄花朵,缓声道:“这些不是神仙花,它们叫做水仙。”

双生子:“水仙?”

“水仙花并非生来能以水养活,一开始,它们也是要种在土里。种进土里的水仙不会开花,但会长出叶子,第二年,会结出鳞茎。这些小鳞茎晒干后,再种进土里,就会长成大鳞茎。这些大鳞茎就是商人卖给你们的花种。”

姬冬冬恼怒:“竟然是这样,亏我花重金买下它们!”

姬稷放下陶碗,“它虽不是神仙花,但和神仙花一样珍贵。要想得一株能种出水中花的鳞茎,需花费极大的功夫。这些花在盛放之前,曾在地底埋了许久,长达四五年的等待,才能换回这一朵摇曳生姿的洁白之花。”

姬冬冬听完,不生气了。

他看着陶碗里的花,觉得它们更可爱了。

原来为了开花,它们曾那么努力。忍受了四五年的黑暗,才能重见天日。

姬冬冬抚着花瓣:“我会好好爱惜它们。”

姬泰山低头亲亲花瓣:“我也是,我会好好对它们的。”

双生子稚气地蹲在地上和他们的花说话。

姬稷扫过双生子的背影,忽然想到他的赵姬。

像这种用水就能养活,丢进碗里不用费心打理只需等待开花的玩意,确实容易讨小孩子喜欢。小孩子就喜欢这种新鲜有趣的东西。

兴许赵姬也会喜欢。

姬稷问:“还有花种吗?”

双生子答:“还剩一个。”

姬稷:“取来给孤吧。”

姬冬冬好奇:“殿下拿来作甚?”

姬稷:“送人。”

黄昏渐近,一辆青铜大盖马车从王宫驶出,马蹄声急,直奔落日覆染的云泽台而去。

姬稷怀揣着一颗急切的心,神思早已飞到建章宫。

待会赵姬见到他,会不会激动地落泪。

她好几日没见他,是否会求着他亲吻拥抱。

他该说些什么慰藉他的赵姬?

马车停到建章宫台阶前,还没停稳,姬稷就落了地。

他阔步流星往殿里去:“赵姬,孤回来了!孤回来了!”

小童们看到他,全都拥过来:“殿下回来了!”

姬稷四处张望:“赵姬呢?”

兰儿:“赵姬在南藤楼玩秋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