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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知道太子为何这样做,但他们跟着做,肯定不会有错。

或许是太子嫌这蕴火之室养出的果子太过奢靡,铺张浪费,所以才让人收起来。

鲁皇后本来吃酒吃得正开心,见底下人忽然收起食案的果子,她也紧张起来。

这果子有不妥之处?

鲁皇后心中忐忑,想要找莫夫人商议一番,无奈莫夫人坐得太远,她够不到,只好退而求其次,求助身边正在大块吃肉看俳优谐人看得哈哈笑的姬重轲。

鲁皇后拽拽姬重轲,小声问:“陛下,臣妾命人奉上的果子好吃吗?”

姬重轲一双眼睛仍盯在前方,专心看表演:“好吃。”

鲁皇后:“那为何大家都将它们收起来?”

姬重轲:“啾啾先收的,你问啾啾去。”

鲁皇后朝前面看了眼,太子神情沉静,淡眉黑眸,不苟言笑。

鲁皇后收回视线,她哪敢直接问?

左思右想,鲁皇后决定试探一番。

今日的年宴,她绝不允许出现任何瑕疵。

鲁皇后让人去取她特意多留的一份,那份果子原是想着留给双生子明天吃,明日祭祀大礼后,用多出的这份果子犒劳两个儿子。

鲁皇后命人重新给太子食案呈一份果子。

果子呈上,姬稷纳闷,怎么还有?不是说每个人只够一份吗?

前方皇后投来的视线甚是急切,姬稷眉头微皱。

姬阿黄伸手讨姬稷食案上的果子:“殿下,你这里怎么多出一份?我嘴馋,能不能赏我一个?”

姬稷满足他:“给你。”

姬阿黄:“殿下自己不吃吗?”

姬稷犹豫半晌,拣起一个果子咬了口。

鲁皇后心中石头落地,重重松口气。

太子愿意吃果子,说明这果子并无不妥之处。

席间各人也先后拿出刚才收起的果子吃起来。

鲁皇后重新开始吃酒,姬重轲回头看她:“刚才还愁眉紧锁,现在又高兴了?”

鲁皇后抿抿酒,将喝剩的酒递到姬重轲唇边:“陛下尝一口?”

姬重轲笑着喝下:“下次莫要再独自烦恼,你有何不解之处,直接问啾啾就行,你虽只比啾啾大几岁,但啾啾待你,却甚是尊敬,你何必畏手畏脚。”

鲁皇后敛眸:“臣妾知道了。”

姬重轲不再看她,转回去继续看表演。

鲁皇后扫视前方太子的食案,再看看别人的食案,大家敞开了胃口吃,她心里彻底平静下来。

酒过三巡,殿里轻歌曼舞,众人欢声笑语。

一舞姬姿态曼妙,舞了三曲,仍有人意犹未尽,让她再舞几曲。

舞姬大胆热情,众人面前跳一圈,最后停在太子案前。

留了片刻,太子毫无反应。

众人一看,太子殿下竟睡着了。

舞姬自觉耻意,迅速离去。

姬阿黄笑得半死,喊醒姬稷:“殿下?”

姬稷眼皮半阖,昏昏越睡:“何事?”

姬阿黄:“方才那舞甚是动人,殿下毫无兴趣?”

“什么舞?”

“那个红衣女子跳了半个时辰,我不信殿下一眼未看。”

姬稷想起来:“哦,是她啊,怎么了?”

“如此艳丽之舞,殿下竟毫无兴趣?佳人都被殿下羞走了。”姬阿黄痞笑,问:“难不成殿下看过更动人的舞?”

姬稷淡淡道:“确实看过。”

姬阿黄来了兴致:“在哪?改天我也去瞧瞧。”

姬稷不说话了。

姬阿黄追问:“殿下,大年三十,喜庆日子,莫要吊人胃口。”

姬稷瞥他一眼,“你若看过《绿袖》,便不会为俗物动容。”

姬阿黄摇头:“《绿袖》?”

姬稷:“天底下最美的舞。”他想起赵姬,昏沉的意识又清醒了三分,“天底下最美的人,跳天底下最美的舞,那种画面,你看过一眼就不会忘记。”

姬阿黄心痒得不行:“殿下,带我去瞧瞧吧,后日好不好,明日要祭祀,后日无事,就后日吧。”

“不行。”

“为何不行?”

姬稷眉眼浅笑:“因为能做此舞的人在我的云泽台中,那舞只能我看。”

姬阿黄恍然,不再强求,背过身嘟嚷一句:“小气。”

姬稷耳朵动了动,听到了这句,神情未变,懒得理会。

时间一晃而过,年宴即将结束。

再过一个时辰,就是新的一年了。

席间有不胜酒力的,逐渐离席,去外面吹风,或是回皇后安排的宫室歇息。

明日一早便是祭祀大礼,在座的这些人,大部分都要参加。

鲁皇后有条不紊地安排宫人为提前歇息的人引路,才刚忙完,忽然见太子朝她而来。

鲁皇后一口气顿时提起来。

太子对帝天子鞠礼,而后对她鞠礼,对帝天子道:“王父,儿子困顿,今晚就不陪您了。”

姬重轲:“好好歇息。”

鲁皇后连忙唤人搀扶:“还不快伺候殿下回居所?”

太子:“不了,孤今日不在宫中歇息,孤回云泽台。”

鲁皇后一愣:“都这么晚了还回去?在宫里歇下吧,明日一早还要行祭祀大礼。”

“多谢皇后关怀,孤明日早些起来便是。”

鲁皇后不明白他为何非要回去。云泽台虽靠近王宫,但一来一回仍要耗费时间。若是回去,太子最多睡两个时辰又要起来,明天一整天都是祭祀大礼的事,在宫中歇息不好吗?

这话鲁皇后没有说出口,太子坚持的事,她不好多劝,只能看着太子走出大殿。

鲁皇后嘀咕:“我哪里安排得不好吗?”

姬重轲笑着扯扯她脸蛋:“你啊,不懂男人的心,啾啾这是急着回去抱女人,你劝他作甚。”

鲁皇后大惊:“不可能吧……”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立刻敛神问:“陛下从何知晓?”

姬重轲:“朕也曾年轻过。”

鲁皇后尚未从震惊的思绪中回过神,敷衍地靠进姬重轲怀中:“陛下现在也很年轻。”

姬重轲笑笑不说话。

建章宫。

赵枝枝今夜睡得不早不晚。吃过夜食后,刻了几十遍雅字,洗了澡洗了头发,头发刚烤干,她就睡下了。

今晚宫中摆宴,她这里也摆了宴。

南藤楼和建章宫的人都来赴宴了。

奴随寺人小童们不能用食案,她将饭菜都摆到地上,供大家自取。

虽然她不能加入他们一起吃,但她在旁边吃得也很开心。

今晚没能和太子入宫赴宴,她颇为自责。

但比起自责,她更多的是轻松。

赵枝枝躺在被窝里,检讨了一会,很快沉沉入睡。

梦中正与太子一起荡秋千,荡到高空,激动得快要叫出来时,忽然一阵寒风从身后吹来。

赵枝枝打了个激灵,迷迷糊糊从梦中醒来,察觉正有人钻进被窝。

她睡得神志不清,眼睛困得只剩一条缝,浑身上下都是软乎乎的。

虽是如此,她还是唤出了声:“殿下?”

太子从身后抱住她:“继续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