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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姝:“替我谢过殿下的安排。”

昭明眉头紧蹙。

他想告诉她,送嫁的事是他主动向太子求的,不是太子安排。

昭明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他往门里探:“你堵着门作甚,把门打开。”

赵姝抵住门:“待会我写好回信,自会打开门将信给你。”

昭明推门的动作收回,往门缝里盯了好几眼,走到石阶边蹲下。

才下过一场细雨,空气里湿漉漉,春风自树丛吹过,婆娑树影在黑夜中起舞。

昭明想到小时候,也是这样一场雨,他送他的母亲出丧。没有钟鸣,没有哀声,安安静静,什么都没有,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那个可怜的女人,做了一辈子奴隶,连死都不能得人一句哀哭。

昭明回头看紧闭的木门,这次他不必送人出丧,他要送人出嫁。这两件皆不是什么好事。

出丧是命落黄泉,出嫁是将自己的命从一个人手里交到另一个人手中。

虽然都不是好事,但至少她不用像他的母亲那样,一辈子做奴做仆。

做一个高门大妇,比做一个半奴的妻子强上百倍。

昭明从袖中暗袋中小心翼翼取出一件小椟,悄悄放到门边。

赵姝很快写好给赵枝枝的第二卷 回信,她没有开门,而是将竹简从半开的窗下递出去。

“给你。”

昭明接过信,走开又停下,在窗下不远处怔怔站着。

赵姝没赶他,她猫着腰躲起来,两只眼睛悄悄从窗棂处探出去。

她有意避开他,却又想再看他几眼。她就要成亲,以后再也不能随便看男人。

赵姝自以为躲在窗下就不会露出端倪,殊不知屋里的油灯将她的脑瓜顶照在窗上。

昭明凝视窗上印出的那一小截黑影,心里酸酸涩涩,忍不住喊了声:“你是不是在看我?”

赵姝吓得背过身,蹲在墙下,惊慌失措。

他怎么知道她在看他!

吓死了。

昭明跑过去,站在窗边:“你开门,我给你看,想怎么看都行。”

赵姝一张脸得能滴血:“谁……谁要看你,我不看。”

昭明想从窗里钻进去,以他的本事,拆了整间平屋也只是一抬手的事。可他不能这样做。

他的手落在窗上,轻得不能再轻,像是给谁挠痒痒,指尖抠了抠窗户:“我打听过了,那个孙馆没有娶过妻子,名下也没有子嗣,你嫁过去,就是他的第一个妻子。孙馆在诗词文章颇有造诣,他喜欢念过书的女子,你不是也喜欢诗词歌赋吗,定能与他琴瑟和鸣。”

赵姝脸更羞:“你怎知我喜欢诗词歌赋。”

昭明脸贴到窗上:“我打听的。”

赵姝:“谁让你打听这些!我又不嫁你。”

昭明:“我知道你不嫁我,我也没想娶你。”

赵姝噌地一下站起来,重重拍了拍窗。

昭明:“恼了?”

赵姝:“自作多情。”

昭明苦笑,胸膛闷得喘不过气,嘴上仍故作轻松:“你以后真不找情郎吗?”

赵姝又拍了下窗:“不找!”

昭明拍回去:“我走了,你好好待在屋里,等着三月初三成亲那天我来接你。”

赵姝在窗边屏息站了会,再听不见任何动静,她打起窗户往外瞧,黑漆漆的什么都瞧不见。

赵姝关上窗,打开门。

门边多出一个东西。

是个精致的木雕小椟,她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两枚玉佩。

木盒里刻了字。

百年好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