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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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气的上前想要再踹江丰一脚,身上还有一阵阵痛感的江丰蜷成一个球,不敢反抗。
杨可卿却上前,拦住了沈珉玥。
“殿下,他活着还有用。”
沈珉玥闻言,长出一口气,压下了心头火气。
她震了震衣袖,恢复成端庄优雅的明王模样,任谁都看不出她刚刚才怒极打人。
“老实交代,这东西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令,谁会将这东西给你?”
“是,是小的寻来的,那东西实在赚钱,小的贪财,这才……”
江丰也不敢再自称“罪臣”了,打着哆嗦回答沈珉玥的问题。
看上去好像被吓破了胆子,实际上非常的不老实。
沈珉玥给了杨可卿一个眼神,杨可卿点点头,表示这件事她会接手。
随后沈珉玥离开,只是临走前,她将腰间长剑卸下来,递给了杨可卿。
那是之前沈玉耀赐给沈珉玥的帝皇佩剑,镇国剑。
镇国剑,如帝亲临,可斩贪官污吏,不必与朝廷细说。
杨可卿握着镇国剑,手指轻颤,随后她蹲下身,看着江丰。
江丰的眼神透过黑色的发丝缝隙,直直的看向牢门,一直到沈珉玥离开他的视线,他才稍微放松了些许。
他是真的害怕这个明王,明明年纪不大,但是身上却杀气腾腾的,每次明王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他都觉得对方是在看一个死人。
“江丰,你想死吗?”
江丰连忙摇头,他不想!他不想死啊!
他做了那么多,不就是想要活下去,而且是更好的活下去!
“不想死的话,你就如实告诉我,柳暗花你到底是从哪儿得来的。”
江丰怔怔的看着杨可卿,他突然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
他见过的!他……
“噗!”
一个微不可查的声音响起,随后江丰太阳穴出现一个血洞,人的表情定格在最后那个想要开口的瞬间。
而杨可卿则第一时间抽出长剑,往牢门外掷去,寒光划破黑暗,锋利的剑刃划破了来者衣袖,落下一道血痕。
随后一道暗光闪过,杨可卿从牢门出来的时候,地上只有直直插着的镇国剑,以及一块沾了血的夜行衣碎片。
在不远处巡逻的狱卒跑过来,见京城来的大人捏着碎片出身,而牢里的犯人已经倒下没了生息,均是一惊。
“捉拿刺客!”
狱卒一声喊,原本寂静的大牢突然就热闹了起来。
杨可卿看着那些匆忙赶来的狱卒,眼神阴沉沉的。
这地方显然藏着一些绝对不能让她们知道的秘密,并且敌人远不止一个。
沈珉玥此刻还没有走远,过来的时候是一路小跑,她看着尸体,与杨可卿同样脸色阴沉。“我这就去信给陛下,告诉陛下此事,看来左州这个地方,经历了几次清洗后,还是不干不净的。”
人死了不代表线索全断了,江丰这个人谨慎胆小又贪财的很,他绝对不会只留下一处后手,背后的人挑了这么个人当手下搞事,必定会被江丰利用。
“殿下,属下办事不力,让江丰死在了面前,还请殿下降罪。”
杨可卿比沈珉玥更生气,因为她觉得这件事可能和她父兄有关系。
她已经家破人亡,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一部分是杨成业的贪,一部分就是柳暗花!
她若是不能将幕后之人揪出来,如何对得起自己前半生的安稳?
“这并不是你的错,是我没能将敌人尽数拔除,让他们钻了空子,查案的事情还是得交给精于此道者,你给暗部传个话,盯紧这些狱卒。”
沈珉玥没有责罚怪罪杨可卿,这件事本来就和杨可卿没关系。
甚至因为她的一时疏忽,差点儿杨可卿就死在狱中了。
毕竟那个隐藏在背后的人能暗杀江丰,就可以暗杀掉当时和江丰距离很近的杨可卿。
这样看来,那背后之人并没有将事情闹大的意思,只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可是柳暗花已经害了那么多大庄子民,甚至还悄无声息的侵入大庄,如此危险的事物,可不是一条人命就能掩盖过去的。
听了沈珉玥的话,杨可卿眸色更加阴沉了些许。
专业的人是谁?指大理寺的人吗?
杨可卿承认大理寺的人查案很厉害,但是当初江朱韬查案,不就没有查出来,究竟是谁将柳暗花下到她兄长身上吗?
若不是后来石采文自爆,或许这件事就变成一个悬案了。
所以,指望朝堂内的人,不如指望自己,毕竟朝堂之中有自己运转的规则,每个人都只能遵守规则,不能逾越。
大理寺的人也是如此。
杨可卿想到这儿,突然意识到她应该去找一个人,那个人想必手中有更多和柳暗花有关系的情报。
于是在沈玉耀拿到了沈珉玥传来的书信时,远在西北关的石采文也拿到了杨可卿传来的书信。
石采文一看到那封信的署名,直接笑出了声。
西北关中,石采文身边的得力助手,来自于佛国的少女苏丹对石采文突如其来的放声大笑很是好奇。
“姑娘在笑什么?可是旧友送来的消息,让姑娘很是高兴?”
苏丹是石采文从一个奴隶贩子那里救来的人。
两国之间的奴隶买卖问题,在互市建立的那一天就存在着,只不过在明面上,两国都严禁奴隶买卖。
毕竟奴隶也是人口,而且很多奴隶的来路不明,很可能是人贩子拐走的,这种奴隶多半出身不低,若是闹起来,两国都得不了好。
反正面子上都过不去。
但是人家奴隶贩子才不管你朝廷的规定,也不会管奴隶原本的出身如何,他们眼里只有钱。
奴隶买卖是无本且利润极高的走私买卖,屡禁不止,石采文利用苏丹,杀了一直活跃在西北关附近的几个奴隶贩子,让当地人的生存环境好了不少。
正是借助这件事,石采文一个外来的人,才能在西北关这个地方站住脚。
要知道和常年与草原有所往来的周塞关不同,西北关这边的生存环境更为恶劣,本地人很排外,尤其是不喜欢中原人。
名义上,他们都是大庄的子民,但实际上从前朝开始,他们就是一群被忽略的人。
前朝是打不过外族,任由外族骑在头上作威作福,而大庄则是不在乎这一片。
因为比起折腾的欢实的草原,西北关毗邻的小国,实在是太小太贫穷,大庄刚刚建立,这个小国的国王就十分乖觉的上奏,请大庄收下它为附属国。
如此“乖巧”的小国,大庄有什么理由去警惕对方?
因此西北关,就成了一个三不管地带,造成当地人对外地人十分仇视。
苏丹是西北关一个大庄人和佛国一个舞姬生下的孩子,舞姬很快就回了佛国,她则被扔到了她父亲身边。
她的父亲是个读书人,没什么本事,祖上也没出过名人,是个已经落魄到极点的寒门。
父亲死后,苏丹就成了孤儿,她非常警觉,但是外贼好防家贼难防,她的亲人将她骗了出来,卖给了那个人贩子。
因此其他被石采文救回来的人,都已经回去找自己亲人了,只有苏丹一直留在石采文身边。
她聪明好学,还会佛国和大庄两国语言,石采文需要和佛国那边做生意,她是个很不错的翻译人员,因此石采文就将她视作心腹了。
现在听到自己的心腹说什么旧友来信,让她开心,石采文的笑容都僵了一瞬。
“若真是旧友来信,我可高兴不起来。”
石采文没有跟苏丹遮掩过她的身世。
石家被卷入一场纷争,她昔日的旧友,没有几个还在她身侧,帮她说话的。
那些人与其说是旧友,不如说是一群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罢了,怎么可能给她寄来一封她看了就会笑出声的信件。
“那是何人寄来的笑话不成?”
苏丹觉得奇怪,如果不是好朋友,又怎么可能看到对方的信,就如此笑。
“哈哈哈,苏丹,你家姑娘我呢,今天教你一件事,那就是有时候能让你笑出声的,除了知交故友,还有昔日仇敌。看敌人倒霉或服软,那可是比好友报喜更让人高兴。”
石采文说的话让苏丹摸不到头脑,哪儿会有一个敌人的信件,能让人看一眼就笑出声。
姑娘定然是在骗她!
被骗了很多次的苏丹并不知道,这次石采文真的没有骗她。
可惜石采文在她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可信度了。
石采文和苏丹说够了话,自认已经嘲笑够杨可卿后,才拆开了信。
没错,她就是看着信封笑了这老半天。
等她看了信的内容后,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有点儿笑不出来了。
“姑娘?是有什么事?”
苏丹被石采文严肃的神情吓了一跳,难道是她们的商队遇到了麻烦?
不对啊,商队里好像没有一个名叫“杨可卿”的人。
“一件我不愿意看到的往事,果然是仇敌送来的信件,让我如此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