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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垫脚把耳朵凑到他嘴边,再问了一遍。

“我说,快过年了,人好多。”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王西楼才恍惚,是啊,过年了可不是人多吗?她想这么说,但是附近实在太吵了,她说话他肯定也听不清,重复上演一遍三问三答不免显得太蠢。

又到过年了。

这时她扭头看到一边墙上有一大面镜子,镜子里的世界和镜子外一样人流如织,王西楼看到人群里的自己和旁边在抱怨人多的少年,对方牵着自己手让她走快点,他刚刚下单了两杯奶茶,现在去取。

这人跟小时候一样喜欢喝奶茶,自己说了很多次不卫生也不听。

天气很冷,她眉宇间升起笑意,嘴角有白雾漏出来,“你看。”王西楼拉了拉风无理,让他看看那边镜子。

风无理扭头看了一眼:“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面镜子吗?”

“手,看手牵在一起了。”

他实在不理解这句话含义,手不是牵好久了吗?

她也不说,乐得像只偷到鱼的猫。

王西楼是在过完年的某一天失去他的。

那年跟今年好像是差不多冷,同样是年二十八,二人穿着刚做好的冬衣前往西市买些年货。

人自然没有现在人多,但难得的街日,同样也是临近过年,西市也算人流拥挤。

街上杀猪宰羊好不热闹,顽童举着糖人在身边跑过,大人拿着风车逗弄着孩子,大家闺秀围在小贩边上挑选着簪子,才子们远远相迎拱手招呼。

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身子骨看似硬朗,其实已经行将就木。

街上氛围是过年的喜庆。

王西楼和他穿着样式一样的衣服,大红色很惹眼。

男人问她为什么给他做了套红色的衣服,她说过年穿着喜庆,但其实她有着小小的私心,可若是说出来的话她得羞得找个洞躲起来,只觉得自己这么一个三百多岁的老姑娘也真是太荒唐了。

虽然这段时间做的荒唐事早就不少,昨夜居然还想着把自己房子烧了,这样就可以睡到他屋子里去,然后这都到一屋子里去了,他忍心让自己睡地上吗,到时候半推半就地,自己岂不是……

王西楼啊王西楼,你真是个不要脸的浪荡女人!

唉,别说睡到他屋子里去了……王西楼看了一眼对方空着的手,又见着旁边一对手好像长在一起了的小鸳鸯,心中是无尽哀怨和叹气。

自己可是连去牵上那人的手的勇气的身份都没有。

终于,她咬了咬牙,似乎想到什么好的借口,上去问道:“人多,我扶着你吧?不然等一下摔了。”

“你真当我百岁老人了不成,还得你搀扶着。”

王西楼眉宇间有化不开的愁绪。

男人扛不住师父大人这样,连忙转移话题:“你若是真心忧我,平时就别毛手毛脚的,昨晚你房间走水,还得我忙手忙脚才把火灭下来,不然你怕不是只能住柴房去了。”

大疆尸脸色有点不自然,不自然中带着难看。

一想到这人昨晚救火的英姿,她后半夜睡不着时便锤了一晚上墙。

顿了顿,他又疑惑道:“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也不是天干物燥,怎么就走水了呢?”

王西楼感觉大冬天后颈也冒出细密的汗,“我,我也不知道啊。”

风无理扭头看她一眼:“你怎么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什么?紧张?”王西楼慌张解释:“没有啊!”声音都高了八度。

风无理不禁沉默。

这女人一天到晚到底都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