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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烬通晓各种邪门歪道,或许他会知晓一二也说不定。

身侧男人眉眼低垂,额发落在眉间,眸底的情绪分辨不清。

他按了下眉心:“自然没有。”

叶含煜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脸色却愈发难看。

“我特意?将这把椅子贴着墙面摆放,背后?是墙壁,左右前方皆有我和父亲母亲守护。”

他声线干涩,“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什么都没有感受到。可再一转身想同姐姐说话?时,她?便已?经不见了。”

“无?声无?息?”裴烬倚在墙边笑了声。

“你也就算了,但你父母皆是悟道境之上的修为?,想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抢人,这人来头可不小啊。”

温寒烟心头微动,转身对叶承运和余冷安抱剑行了一礼:“两?位也没有感受到任何异样?”

“没有……”

余冷安一阵头晕,仿佛瞬间苍老?了数十岁。

她?勉强扶住桌面稳住身形,又去看叶承运。

余冷安根本没心思回?应这些问?题,满心都是叶凝阳的安危去向,“就连你也找不到她??”

叶承运眉间紧锁,脸色沉重。

他沉默片刻:“给我些时间,夫人,我答应你,一定会找到凝阳。”

空青站在温寒烟身后?半步,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一踏入这个房间,他便闻到一股似曾相识的烧焦味道。

他条件反射向后?退了一大步,险些碰倒一座齐人高的花瓶。

花盆底在地面上碰撞出叮当声响,季青林冷眼扫过来。

“一惊一乍,成何体统?”

“……”

仿佛再次被那种阴鸷恐怖的气息包裹住,空青没搭理季青林,转头对温寒烟小声道,“寒烟师姐,这房中的味道……我闻到过。”

——“就在那个不人不鬼的家伙身上。”

温寒烟抬起?眼。

“味道?”

叶含煜就站在不远处,将空青的话?尽收耳中。

他倏地一怔,猛然间意?识到什么,脸色突然变得古怪。

余冷安看出他脸色骤变,眼神一厉:“你可是想到什么?”

叶含煜抿唇不语,三两?步走?到空青身侧,“你说的是什么味道?”

“是不是一股灼烧的焦臭味?”

空青皱眉:“你怎么知道?”

叶含煜脸色铁青,没有说话?。

这味道,他早些时候便在叶凝阳身上闻见过。

季青林已?在房中查探一圈,却并未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闻言他也听?出些内情来,眸光一沉:“空青,你说清楚些。”

“我不知道。”空青道,“只是……如果真的像叶少主所说这样,那叶小姐身上的味道,便同先前袭击我之人一模一样。”

“你是说凝阳想要杀你?她?就是搅得东洛州人心惶惶的罪魁祸首?!”

余冷安拍案而?起?,怒道,“一派胡言!不过是一面之词,再说,不过是气味而?已?,这算得上什么证据?”

季青林与空青在落云峰上相识数百年,对他的性子自然了解。

空青性情单纯直接,有时甚至毫不知变通。

不仅蠢,还从不会说谎。

他心底一冷,顺着这个方向深想过去,愈发觉得胆寒。

“昨夜在兆宜府内出手之人擅用刀。兆宜府以叶氏剑法闻名,据我所知,整个兆宜府之中只有令爱擅用刀法。”

“笑话?,我兆宜府千金的名声,哪里是旁人可以肆意?抹黑的?”

余冷安朱唇扯起?一抹冷笑。

“既无?证据,便是毫无?根据的揣测,凝阳消受不起?。”

季青林眉间微皱:“在下不过提及叶小姐擅用刀法,并无?其他深意?。叶夫人,您反应何必如此激烈呢?”

原本他不过随口一提,余冷安态度强硬,他心下反倒疑窦更深。

余冷安冷冷道:“你的确并未明说,可字里行间皆是猜忌怀疑,以为?我听?不出么?”

“夫人,莫动怒。”叶承运叹口气。

他抬手轻抚余冷安肩头,转头对季青林道,“凝阳的确自小习刀,可说来惭愧,她?如今也不过合道境修为?,断不可能在兆宜府内造成那样的损失。”

余冷安鼻腔里又逸出一声冷笑:“出现在兆宜府的刀客,便一定要是我兆宜府中人么?”

“修为?这一点,的确解释不通。”

季青林视线不偏不倚盯着余冷安,“只是,您先前亲口说了,兆宜府并不是那么好?进的地方。若想要突破兆宜府的防御而?不惊动二位前辈,这绝非易事。”

他心下疑惑丛生,但心底丝丝缕缕的线索如今拼凑起?来,全都指向叶凝阳。

他要的只是找到东洛州作乱之人,拿到璃琼玉替宛晴续命,这人身份是什么与他无?干。

就算那人是兆宜府千金,那也该是兆宜府的家事。

季青林唇角抿了抿,“况且——”

纪宛晴自始至终站在后?面当花瓶,闻言愕然抬眸,伸手要去扯季青林的袖摆。

“师兄……”

但她?动作不够快,季青林已?面不改色开口。

“在进入兆宜府之前,我与宛晴便已?用罗盘查探到真凶气息。”

“那人当时便在兆宜府。”

纪宛晴唇角微抽,事已?至此,她?也只得扶额重新后?退半步,继续做花瓶不再开口。

“你说什么?”余冷安神情一变,精致姣好?的脸上显露出几分慌乱,“昨夜遇袭之前,那人便在兆宜府中?”

“没错,叶夫人。”

季青林道,“我与宛晴一路追寻那人气息,在整个东洛州绕了一大圈,最?后?却察觉那人进了兆宜府,而?且出入仿若无?人之境。”

“或许是巧合,但这些细节与叶小姐的确不谋而?合。”

余冷安一阵气血上涌,天旋地转间几乎站不稳身体。

“如今凝阳失踪,生死未卜。”她?怒极反笑,“我绝不会相信她?是作乱东洛州之人,她?从小被我养大,她?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季公?子,你是兆宜府的客人,对凝阳毫无?了解,说出这些话?我不怪你。只是你若无?心同我一起?救她?,那便去一边趁早图个清闲,不要在此耽误我救她?性命!”

季青林身形未动,眸底狐疑反倒更甚。

“我师弟险些被取了性命,这才九死一生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我所言不过是推测,您却如此大动干戈,甚至要我退出不再插手此事,实在惹人怀疑。”

他眼睫扫下来,不咸不淡道,“作乱之人在兆宜府是不假,但是叶夫人,没有人说过作乱之人只有一人。”

余冷安冷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若你与叶小姐一同出手,先前的困惑便不再是问?题了。”

季青林抬眸,“叶小姐身负纯阳命格,死去的人恰巧也都是纯阳命格,幕后?之人甚至能够自由出入兆宜府,夜间宿在兆宜府之中而?不惊动您与叶家主。”

“不仅如此,叶小姐拥有司星宫的法器,能够隔空探人命格,与空青初见之时便轻而?易举探得了他纯阳命格的身份。”

“叶夫人,您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了吗?”

余冷安听?得耳中一阵嗡鸣,胸口气血翻涌:“血口喷人,兆宜府接待不起?你这样的‘贵客’。”

“来人!送客!”

守在门外的护卫闻声鱼贯而?入,叶承运却皱眉一摆手示意?他们下去,一时间几名护卫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究竟应该听?谁的。

“夫人,你先冷静些。”

叶承运按着余冷安的肩膀让她?坐下,替她?斟了一杯茶。

“季公?子所言不假,若他并未说谎,那么凝阳……的确有些古怪之处。”

他动作不疾不徐,声线也轻缓,却无?声流露着威严。

下一句话?开口,却是对着季青林。

“但就像你所说,这些不过是猜测,而?你的猜测却一并冒犯了我兆宜府的夫人和千金,”

季青林还欲再说些什么,纪宛晴却轻轻拽了两?下他的衣摆。

“师兄你别再说了。”细弱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纪宛晴传音同他道,“你忘了吗?我们是为?了璃琼玉来的,不可以得罪兆宜府家主。”

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季青林瞬间冷静下来。

他拧眉,没有说话?。

是他在心急了,险些误了大事。

“袭击我与空青之人是鬼修,绝非叶夫人出手。”

温寒烟看了半天闹剧,只觉得头痛,出声打了个圆场。

如今的当务之急是找回?叶凝阳,而?非在这里凭空臆测她?的身份。

季青林提出的一切疑点,只要找到叶凝阳,皆能在她?身上找到答案。

余冷安闻言脸色稍霁,却也没再开口。

一时间,空气中陷入一阵诡异的死寂之中。

这时门前传来一声轻响,只是房中气氛诡谲,一时间竟无?人抬头查看。

直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父亲,母亲,你们都没事吧?”

叶含煜猛然抬头。

叶凝阳一袭朱红绣金枫长裙,毫发无?伤地环臂抱着赤影刀,逆着光跨门而?入。

余冷安一怔:“……凝阳?”

叶凝阳快步上前几步,扑到余冷安怀中。

余冷安一把抱住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有没有受伤?”

叶凝阳摇摇头:“我没事。”

温寒烟眼眸微眯。

在叶凝阳侧身越过她?时,一股灼烧后?的气味随着气流钻入鼻腔。

她?与鬼面罗刹过招时,的确闻到过类似的味道。

温寒烟眼睑微垂,视线向下,看向叶凝阳怀中的赤影刀。

刀身发红,日光掩映之下,反射着明艳的赤色光晕,绚丽夺目。

几乎是同时,叶含煜微沉的声线响起?。

“姐姐,你方才去了哪?”

叶凝阳从余冷安肩头扬起?脸。

她?并不傻,起?初进门时惊喜交加没有察觉,但如今冷静下来,房间里莫名的气氛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