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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即云寺禁地。”闻禅冷冷扯了扯唇角,“贫僧答应的是温施主,除了她之外,旁人不得入内。”

司予栀撇了下嘴,“不进?就不进?。”

她转了一圈,重新绕回温寒烟身后?。

温寒烟转头看她一眼。

“你们?便?在此地等?我,不要走远,我很快就回来。”

司予栀点?点?头,故作不耐烦摆摆手,“快去快去。”

温寒烟刚转过身,又被她拉住袖摆。

“记得快一点?哦。”

司予栀视线落在温寒烟鼻尖上,语气稍微有点?不自在。

“本小姐从来没等?过别人,耐心可是很有限的。”

叶含煜在她身后?朝温寒烟摆摆手,另一只手搭在空青肩膀上,一脸正色,语调慷慨激昂。

“前辈,您就放心地去吧!”

温寒烟:“……”

进?入大觉殿,殿内光华流转,圆光璀璨,各类典籍在空中缓慢而匀速地围绕着?一个球心支点?浮空转动,整个空旷的大殿内,宛若被各类古籍卷轴凝成的圆球盈满。

闻禅并?指轻点?,虎口处垂下的佛珠碰撞,叮当作响。

“圆球”之上的古籍更快速地轮转而起,中央那?处光点?愈发?明亮,耀目的光晕陡然散开,光线散去之时,一卷玉髓般清透的卷轴自其中吐了出来,悠悠漂浮至温寒烟身前。

她伸出手,卷轴便?“啪嗒”一声落入她掌心。

温寒烟不自觉攥紧了手指。

掌心触感微凉,沉甸甸的。

在这里?,便?记载着?荒神印的解法。

她深吸一口气,正欲将卷轴收入芥子之中,闻思冷不丁出声。

“阿弥陀佛。”

他语调友善,许是因为方才错怪了她,还依稀带着?点?讨好,“温施主,你不翻开检查一下,其中是否是你所求之物吗?”

温寒烟没拒绝他的善意提醒,屈指弹出一道灵力?灌入玉简之中。

古籍记载繁多,若一字一字看过去,难免消耗时间,大多修士都会以灵力?感知?其中机缘。

片刻之后?,她脸色微微一僵。

闻思和闻禅都在观察她神情,见状皆是一愣。

尤其是闻思,他先?前也不过是随意提点?一句,没想到当真出了问题:“怎么了?”

温寒烟神色凝重,缓缓将玉简展开。

闻思和闻禅垂眼一看,神情猛然一变。

“怎会如此?!”

闻思上前将玉简接过来,长而纤薄的玉简剔透晶莹,然而上面空无一物,没有半点?刻痕留下的印迹。

这竟是一卷空的玉简。

“这不可能!”闻禅斩钉截铁道,“每一卷入大觉殿的玉简,我都亲自一一检查过,绝无空白?的可能。”

他是掌管即云寺典藏的长老,眼下出了这种事,若是住持怪罪下来,他难辞其咎。

闻思脸色极其难看:“大觉殿中皆是关?乎即云寺命脉的典籍,即便?是即云寺中人,也绝非谁都能够进?来,更不是想来便?能来的。”

温寒烟敛眸注视着?那?枚空白?玉简,片刻,抬起头来:“这大觉殿,平日里?何人能够进?来?”

“除了长老住持之外,寻常即云寺弟子,唯有在每一年秋祭中拔得头筹,才能获得入内参悟一日的机缘,以之象征着?‘丰收’之意。可眼下是初春,前后?两不沾,怎么会出这种事?”

说到这里?,闻思抬头看一眼闻禅,“上一年秋祭之后?,你有没有认真清点?大觉殿中藏经?”

闻禅:“这还用你说?”

闻思问归问,心里?却也清楚,闻禅虽性情阴晴不定,可对待寺中事务却从未出过什么纰漏。

若非如此,他也很难坐上长老之位。

听见闻禅的回应,他脸色瞬间惨白?下来,心底一阵寒凉。

“究竟是何人?”闻思沉声道,“究竟是何人在我即云寺中,大肆屠戮外门弟子,甚至还神不知?鬼不觉地毁去了大觉殿内的典籍?”

不止大觉殿,整个即云寺都有阵法护佑,冥慧住持身为半步羽化境的佛修,浩瀚神识更是终日笼罩整片佛门重地。

此人却竟然没有惊动他。

那?他的修为该有多高?

可放眼整个九州,炼虚境之上的大能也只有寥寥数人,近日来动荡不断,更是凋敝不堪。

闻思猛然抬眸,和闻禅、温寒烟对上视线。

闻禅拧眉:“莫非是即云寺中人?”

“能让你我察觉不到端倪,此人修为定在你我之上。即云寺中六位长老,分管寺中诸多琐碎事宜,论修为都算不上高深。”

闻思话音微顿,“修为在你我之上的,只剩下——”

闻禅冷笑一声:“闻思,即便?事态发?展至此,我也劝你改一改你那?胡思乱想的臭毛病。冥慧住持和一尘师祖护佑即云寺一方安宁,少说也有数百上千年之久了。无论是哪一位,都绝对不会作出这等?事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话赶着?话,气氛再次剑拔弩张起来。

温寒烟站在一边听了许久,没有说话。

闻思总算从争执之中回过神来,想起旁边还站着?个贵客,转过头来看她。

他语气歉然:“抱歉,温施主。贫僧答应了你的要求,却未能办到。”

温寒烟摇了摇头:“无碍,事之起不由己,这并?非二位长老之过。”

闻思抿抿唇角,有点?不好意思道:“温施主,不知?你可还有什么别的所求之物?”

他语速有些快,勉强压着?情绪,不愿流露出太?多焦虑,“只要你开口,但凡是即云寺能给得起的,都会给。”

温施主方才答应帮忙,也是基于荒神印之上。

眼下她想要的东西没了,她还愿意留下来吗?

温寒烟看他神情,便?猜到他心中顾虑。

她其实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原本她只当是即云寺中死了几名外门弟子,但眼下,就连记载荒神印的玉简也出了岔子。

她心底有一种莫名的直觉。

此事与她体内的无妄蛊必有牵连。

说不定,这便?是她距离幕后?之人最近的一次。

回首这数月里?,一路波折,终于追查至今。

她怎么能放弃。

但食人之禄,忠人之事,若她此刻大义凛然什么都不要,反倒令闻思不安。

温寒烟想了想,还当真想到一件她有兴趣的东西。

“敢问闻思长老。”她缓缓道,“即云寺可有记载九州能人异士的传记?”

闻思愣了愣,他主要管辖即云寺中弟子事务,对于这方面一窍不通。

闻禅鄙夷瞥他一眼,把话题接过来:“有是有,但是温施主,即云寺中所录大多都是即云寺中人,寺外之人,只有极其厉害、名动九州的才会被收录在此。”

后?面有句话,他生生从嗓子眼咽了回去。

——譬如她。

闻禅垂下眼睫,默默开始思索,待此事了了,他是从温寒烟五百年前以身炼器开始写起呢,还是如今冷静沉着?,于即云寺中大放异彩开始写呢?

温寒烟笑了笑。

她几乎可以肯定,她想要的,即云寺中一定会有。

“可否有记录云风尊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