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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思绪意味不明,盯着她看了一会,才缓缓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格外蛊惑人心的笑意:“需要我陪着你吗?”

温黎偏了偏头,像是犹豫:“我倒是希望赫尔墨斯大人能陪我一起吹吹风——”

她才不想要赫尔墨斯跟她一起离开。

毕竟,她是想要看一看珀金送给她的那枚水晶有没有动静。

想到这里,温黎有些不情不愿地叹了口气,“不过算啦,这么正式的场合,您还需要款待宾客,我还是自己去吧。”

说完这句话,她没再等待赫尔墨斯的回应,提着裙摆小步避开人群出了门。

今天她是绝对的主角,一路上遇见不少名来往的女侍和宾客,皆对她恭敬而好奇地行礼打量。

好不容易脱身,温黎迅速地绕回自己的房间,从梳妆台前的首饰盒中找出那枚水晶。

自从将它伪装成从赫尔墨斯神宫宝库中找到的水晶,温黎就十分大方坦然地把它放在了首饰盒里。

现在,那枚剔透的水晶正规律地闪动着莹润的光泽。

珀金果然正在找她。

希望她这是正巧赶上了第一次,而不是早已忽略了他不知道多少次的召唤。

不过,珀金也并不像是会在她不接电话后继续拨号的性格。

应该是心有灵犀吧!

温黎心中祈祷,将闪烁的水晶拢在掌心,在心中默念:

“珀金大人,您找我吗?”

下一瞬,珀金清冽的声线传递过来。

他的嗓音蕴着些不悦:“这就是你所谓的‘随叫随到’?”

啊哦,看来她运气不算很好,之前恐怕已经错过了珀金的电话。

但是珀金竟然没有生气。

而且再一次用水晶找她?!

珀金那句“我才不会找你”再次闪回在温黎脑海里。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傲娇鬼。

但是好可爱啊啊啊。

仗着珀金看不见她,温黎作西子捧心状陶醉了一会。

片刻后,她小声打了个呵欠,佯装刚睡醒一般,声音里带着点惺忪感:“抱歉哦珀金大人,刚才我还没有睡醒。”

温黎话音刚落,对面便传来一道不加掩饰的冷笑。

珀金语调讥诮地开口:“没见过比你还懒惰的贴身女仆。”

温黎敷衍地“嗯嗯”了一下。

和珀金相处久了,彩虹屁甚至不需要经过大脑就自动从她口中说出来:“是呀,恐怕整个魔渊之中,也只有珀金大人心胸如此宽广善良,对我这么好。”

随即,她笑意盈盈地把话题拉回原点:“珀金大人有什么事吗?”

快说吧,走完这个过场她就可以回去找赫尔墨斯了。

在温黎说完那一连串彩虹屁之后,珀金果然安静了一会。

半晌,他才不紧不慢地问:“听说赫尔墨斯正在他的神宫中举办晚宴,公开承认他的未婚妻。”

指尖轻击陶瓷茶杯杯壁,珀金不经意道,“你感兴趣么?”

温黎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不感兴趣。”

她怎么会感兴趣呢?

她本人就在这里,没什么值得好奇的。

她干脆利落、毫不犹豫的否认听在珀金耳中,却像是为了避嫌而划清界限。

虽然曾经是赫尔墨斯神宫的女仆,但她看起来对赫尔墨斯的事情一点都不关心。

珀金的声线里流淌出些许愉悦,他轻轻笑了一下:“的确。”

“你这么懒惰,我不该对你的答案抱有什么别的期待。”

温黎迟疑地问:“那……”她还需要以珀金贴身女仆的身份代表他出席吗?

她可没抽出来什么类似分身术的道具啊。

对面传来一阵衣衫摩挲的轻响,似乎有人披衣靠在床头。

细小的声响在水晶的作用下无限放大,暧昧地引人遐想。

温黎脸色一红。

四舍五入这也算是电话视频玩法里的福利了吧?

此处应该有一点引人遐想的喘.息声。

她脑海中漫无目的地发散着思绪,听见珀金不甚在意地道。

“接着睡吧。”

似乎是处在一种十分放松的状态下,珀金向来带着点倨傲意味的声线破天荒染上了些慵懒的意味。

“你现在是我的人,与赫尔墨斯有关的任何事情,都跟你没有关系。”

温黎怔了一下。

她没想到当初为了顺利接近珀金而随意编造出来的身份,对方竟然深信不疑。

甚至被膈应到了今天。

她狐疑地问:“可是,您不需要送上些贺礼吗?”

“不送,他又能怎么样。”珀金语调微露讥嘲,带着浓郁的傲慢意味。

“时不时接收一些他送来的垃圾,已经是我送给他最大的礼物了。”他嗤笑道。

垃圾?

温黎面露复杂。

珀金不会说的是那些被赫尔墨斯送入他神宫中的女仆吧。

那她这个“色谷欠之神的前任女仆”算是什么?

一道语气略有些僵硬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他已经安插了一个你,在最靠近我的位置。”

珀金似乎抿了一口茶,语带不屑地冷声道,“这样的机会,他不会再有第二次。”

顿了顿,他淡淡说,“就这样。”

水晶在掌心颤动了一下,光芒熄灭。

温黎眨了眨眼睛。

珀金就这样挂断了电话。

系统惊疑不定地冒出来:【他最后那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温黎抿了下唇角,将水晶重新放回首饰盒中。

【至少,现在我可以安心地做一晚上赫尔墨斯的未婚妻,不用费尽心思地更换其他身份。】

她正要转回身离开房间,身侧蓦地探出一条修长的手臂,撑在她腰侧的桌面上。

温黎心头一跳,回身抬眸。

赫尔墨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

“你在干什么,甜心?”他低头俯视着她,薄唇勾着笑,漫不经心地问。

赫尔墨斯的神情并没有流露出多少陌生的情绪,看起来懒散而俊美。

温黎无法分辨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听见了多少。

高大的阴影裹挟着浓郁的木质香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极具压迫感地将她从头到脚都包裹在内。

赫尔墨斯稍俯身,单手垂在宽大繁复的长袍之中。

他扣在温黎腰侧的手臂微屈,将她困在自己胸口和梳妆台间狭小的缝隙中。

温黎勉强维持着平静的神情,自然地转过身背对着赫尔墨斯,不让他看见她的表情。

她随手拿起桌面上摆着的一瓶香水,语气轻快地说:“突然想起出门前忘记用香水。”

“赫尔墨斯大人,您要不要帮我一起挑选?”

说到这里,她伸出指尖,在一排精致的瓶子上虚虚划过,语气中染上些恰到好处的苦恼。

“究竟哪种味道比较合适呢?如果能够和您身上的味道相近的话,那就最好了。”

赫尔墨斯姿势未动,垂下眼睨一眼她掌心的香水瓶,噙着笑没说话。

温黎将手中的香水瓶放回原处,随便选了一枚酒红色的瓶子拿在手中。

她仰起脸看向赫尔墨斯,“这个怎么样,赫尔墨斯大人?”

赫尔墨斯的声音低沉磁性,带着点不正经的散漫:“为什么要和我的味道相近?”

像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如此直白地问出这种问题,少女微微愣了一下,耳根爬上点不易察觉的红。

她沉默了一会,还是不加避讳地回答:“这样……会显得您与我更加亲密。”

夜明珠点亮的光辉映着赫尔墨斯眸底的微光,虚虚实实,像是风掠过深邃的沉潭,看不真切。

赫尔墨斯却像是被这句话取悦了,猛地笑了起来,唇畔的笑意加深,不知道是戏谑还是愉悦。

温黎感觉手中一轻,“啪嗒”一声,掌心的香水瓶被重新放回原处。

“那我们今天都换一种新的味道,怎么样?”

赫尔墨斯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一枚色调沉郁的香水瓶上停顿,纯金打造的狮鹫兽首在他指缝中反射着璀璨的光晕。

细密的喷雾自头顶上方的空气中落下,温黎下意识起身,却被一只手扣住了月要侧。

后背覆上宽阔的胸膛,她被按在他怀中动态不得。

溢满了香气的水珠在空气中四处游走,肉眼难以察觉的痕迹在灯火下无处遁形,轻盈地在两道紧紧相贴的身体上落下。

冷淡沉郁的香味中,带着一点辛辣的气息。

几分钟后,一种极具攻击性的甜腻味道蔓延开来。

几种极其矛盾的香气糅合在一起,随着时间缓慢地剥离出更多层次的复杂味道,却意外地让人沉迷。

是一种更偏向于中性的、迷人却危险的味道。

扣在她月要身的那只手微微用力,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急速压缩。

紧接着,那只手划过她平坦的小腹缓慢向上,修长的手指落在她颈间。

温黎下意识顺着赫尔墨斯的力道抬起头。

光滑洁净的镜面之中倒映出两道身影。

金发少女身材纤细,暴露在华丽礼服裙之外的皮肤被光芒镀上一层莹润的金边,更显得细腻白皙。

一条手臂横在她清晰的锁骨间,光影落在上面,在蜜色的皮肤上描绘出起伏的有力线条,充满野性的力量感。

少女微微仰着头,整个人都被拢在身后高大的神明怀中。

他一只手虚扣在她颈间,一只手松松撑在她身侧的桌面上。

大片的光线落在她的身体上,愈发显得脆弱而纯净,而他则沉沦在一片晦暗的阴翳之中,像是暗处蛰伏的危险野兽。

赫尔墨斯微低着头,淡色的睫羽低垂着,神情掩在阴影中看不清情绪。

湿润温热的吐息若有似无地扫过她的后颈,激起一阵电流般的颤栗。

黑和白,力量感和破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