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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头脑却在近距离死亡的威胁下前所未有地冷静起来,温黎快速地点开游戏背包栏。

如果泽维尔来不及赶到的话——

空气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锋利的巨镰高举,刀尖反射着金属般无机质的冷芒。

就在它即将落下的一瞬间,空气中传来一阵不易察觉的噼啪声响。

本便寒冷的空气再一次陷入前所未有的冰冷之中。

漆黑的冷焰不知何时出现在金发少女身侧,环绕着她纤细的身体上下沉浮,噼啪作响的火星四溅,像是虎视眈眈的猛兽亮出的尖利獠牙。

无声的警告。

几名杀手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顿住动作。

这是最精纯的地狱之火,只有魔渊之主和流淌着魔渊之主血脉的神明才有资格驱用。

哪怕是远在神国,他们也见过这种传闻中的强大火焰。

也认识如今能够使用地狱之火的那位乖张肆意的神明。

几名杀手下意识转过头。

在少女身侧的空地上,站着一道颀长的黑色身影。

他略微低着头,身上质感华贵的黑色长袍在风中翩跹,在光线掩映下泛着莹润细腻的光泽。

斯芬克斯图案在飞舞的衣摆处流淌,反射着肆意而危险的冷光。

宽大的兜帽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小片冷白的下颌和线条锐利的下颌线,以及薄唇旁挂着的一抹乖戾桀骜的弧度。

他缓步而来,光线在他劲瘦的身体上切割出明暗分明的交界线。

那道线一点点向上移动,掠过他腰间嵌满了铆钉的腰带,胸口处精致冰冷的斯芬克斯胸针,嚣张散开的衣领中若隐若现的锁骨。

泽维尔慢条斯理地抬起头,阴翳缓慢地随着他的动作向上平移,露出那张蕴满了痞气的俊美面容。

他唇角挑起一个放肆的笑容,狭长的黑眸不甚在意地扫一眼来者不善的几道身影,视线在高高举起的巨镰上微微停顿了一下。

“哟,打扰了。”泽维尔吹了声口哨,双手插着裤兜停下脚步,懒洋洋地说,“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几名杀手微微一愣。

然而就在他们还在惊疑不定之中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泽维尔倏地迈步上前。

他单手一把拉住温黎的手腕。

这一次泽维尔用了些许力道,温黎几乎还来不及反应,便被他从长椅上扯起来,拽到怀中牢牢禁锢住。

是泽维尔!

她总算是把救兵给等来了。

温黎心里一松,紧绷的身体总算瘫软下来,顺着泽维尔的力道靠进他怀中。

随即,一条修长有力的手臂顺势搭在她肩头。

在那种半是随意半是玩笑的动作下,隐约涌动着濒临盛怒前强势的保护感。

“喂,那边的,你们在干什么?”

泽维尔唇角带着笑,漆黑的眼眸却肉眼可见地冷淡下来。

他略一挑眉,搭在温黎肩头的手腕轻描淡写地向上抬了抬。

指尖漫不经心地屈起,凌空朝着巨镰的方向轻轻一弹。

喀嚓——

在无数道惊愕恐惧的视线之中,几名杀手腰间的巨镰应声而碎,几乎在瞬间便化作齑粉被风吹散,连指甲盖大小的碎片都寻不见。

几名杀手心底生寒。

他们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在这样强大而绝对的压迫感面前不自觉颤栗。

这个事实令他们心底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他们虽然实力不及传闻中的六翼炽天使,可能够被妮可大人选中,在神国中实力也算翘楚。

然而这一刻,他们不约而同地感觉浑身血液冷却下来。

死亡的腐朽潮湿气息前所未有地逼近,在他们脆弱的颈项前虚划而过。

他们从未有一刻如此清晰地认识到,刚才那一瞬间,他们与死亡的距离这样近。

为首那名杀手瞳孔猛缩。

他站在最前方,也最先举起手中的巨镰。

刚才的那一道攻击,他独自承受了五成,如今胸口血液沸腾,浑身的每一寸骨骼都在疼痛,他几乎用尽了浑身力气才勉强站在原地。

他看向不远处那道修长的身影。

那位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黑发神明带着放肆狂妄的笑意,冷眸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简直像是地狱中最危险的恶鬼修罗。

这张脸,哪怕身在神国,也无人不识。

“泽维尔大人?!”

“抱歉,一切都是误会。”

几名杀手心照不宣地“扑通”跪下,不约而同地开始求饶。

无论是神国还是魔渊,弱者跪拜强者都是与生俱来的本能和规则。

他们恭敬地行了礼,一言不发地站起来。

然后趁着泽维尔没有继续大开杀戒时,飞快地离开。

为首那名杀手离开前,最后深深望了一眼泽维尔怀中的金发少女。

她的脸上依旧带着平静的笑意,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闹剧。

而她倚在泽维尔怀中的动作实在太过熟稔,仿佛这样亲密的动作曾经上演过无数次,甚至比这更加亲近的事情也早已发生。

她多半是泽维尔的情人。

为首的杀手收回视线。

她说“在等人”,等的恐怕就是嫉妒之神泽维尔。

看来,真的是他们认错了人。

泽维尔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几道身影消失在视野里,这才饶有兴味地低头看向温黎。

“你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温黎歪了歪头:“放走他们的不是您吗?”她又打不过他们。

闻言,泽维尔鼻腔里逸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

他俯身欺近,伸手迅速地扯了一把温黎的脸颊。

然后在她反应过来前,他迅速地退后两步,脸上带着恶作剧得逞般恶劣的笑意。

泽维尔垂眸扫一眼指尖,上面仿佛还残存着少女脸颊柔软细腻的触感。

“我可是一直在等你开口求我。”他慢悠悠地撩起眼皮,颇有几分放肆地笑。

“求我——”

“帮你杀了他们。”

真是恶趣味。

天天求不求的,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

温黎懒得搭理泽维尔突然犯病的中二病,转身去看那几名杀手消失的方向。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刚才的一切发生得太快,她根本来不及思考太多。

好在这一次她成功苟了下去,但这些没有被处理的杀手就像是她头顶悬着的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

珀金身边已经不再安全。

或许,这段时间她应该找更多机会留在卡修斯和赫尔墨斯身边。

温黎垂眸凝思片刻,注意力回到游戏背包栏里的道具上。

但始终依仗别人也并不是长久之计。

为了维持她的人设,她总是无法避免地需要离开对她来说安全的地带。

虽然很不想面对现实,但今天这类突发事件,她以后一定还会遇到很多次。

盯着背包栏中剩下的道具,温黎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下一次再遇见这些杀手,哪怕没有任何人在身边,她也想到了百分百能够保命的办法。

她沉默着思索的时候,泽维尔皱着眉有些烦躁地扫一眼馥郁的花丛,略有点嫌弃地随手折了一枝白玫瑰在手中把玩。

像是在发泄着什么,娇嫩的花瓣在他指尖摩挲,脆弱地顺着指缝簌簌掉落在地面上。

他刚才心里突然莫名其妙想要见她,想要带她回到他的神宫里一起享用餐点。

这种鬼使神差的念头浮现出的那一瞬间,泽维尔就感觉到怪异。

但自从她上次当着赫尔墨斯的面将定情信物送给他,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她身上被赫尔墨斯做了手脚,他感觉不到她的气息。

这些天,泽维尔不是没有想到过她,所以便干脆顺应着内心那种莫名其妙的冲动赶了过来。

直到他踏上珀金的神土,他的脸色才彻底阴沉了下来。

他为什么会认为她在这种地方?

而下一瞬,他竟然当真在这里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为什么她会在傲慢之神的神宫门前。

她什么时候和傲慢之神扯上关系的?

可还没等泽维尔心口那股无名的燥郁发作,他便看见几个不知死活的魔使竟然朝着那道身影举起了手中的巨镰。

真是找死。

泽维尔的脸色更黑了,他随手把掌心被得面目全非的白玫瑰扔到一边,双手环臂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温黎。

泽维尔抬起眼,声线有点冷。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

见少女压根不理会他,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深吸了一口气。

“喂,你在看哪?说话。”

温黎把游戏背包栏关闭,重新收回视线。

她打量着泽维尔的神情,突然意识到,刚才那几名杀手似乎是替她背了黑锅,被当成出气筒狠狠按在地上摩擦了一顿。

温黎就着靠在泽维尔怀中的姿势微转过身,抬起双臂极为自然地勾住他的脖颈,笑眯眯地说:“散步迷路了,不小心就走到这里来了。”

她的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他的后颈,像是在奖励他刚才干脆利落的出手,也像是在给他顺毛,又像是一种无意识的行为。

“您在生气吗?泽维尔大人。”

泽维尔身体没有动,敛下眉峰低头扫她一眼,顶着桀骜不驯的神情冷笑一声。

“生气?这恐怕轮不到我吧。”

他锐利的黑眸将温黎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冷声问,“赫尔墨斯对你做了什么?”

她的气息浓郁,在他怀中源源不断地钻入他的感官。

可分明先前,他一丁点都感受不到。

温黎眨了眨眼睛,唇角的笑意柔和,眼底却掠过不加掩饰的揶揄。

“做了什么……”她佯装思考的样子,“泽维尔大人是指哪方面呢?”